“飞行员”消失以后的时日,嘉莱都过得麻木而彷徨,跟丢了魂似的。

每一夜,嘉莱依旧重复着那同一个梦:

一扇门,很古老的木门,深胡桃木色,606号的铜字赫然在目。推开门,陈旧的铰链发出“嘎吱”一声尖锐的响声。门后面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上方悬着璀璨的水晶吊灯,五光十色。大厅四周挂满了巨幅油画,有雕塑,有镜子,还有插满鲜花的花瓶。嘉莱奋力睁眼,想看清楚挂在墙上油画的内容,可惜无论如何努力看,都始终看不清。大厅尽头有五扇门,嘉莱伸手推中间的那一扇门,哪想到,手指刚一触到门,门就自行开启,一束强烈炫目的白光将嘉莱湮没。

……

梦始终是梦,但没有了“飞行员”的日子似乎已经是成为事实的冷酷事实,生活还得继续。睡不着的时候,红酒配啤酒,嘉莱以此来麻醉自己。

在城,隐私是最受保护的部分。没有人关注别人的生活,没有人介意别人的过往,甚至没有人介意你到底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白天干着什么活计……

一个周二的午后,嘉莱接到老白的电话:“快找一台电视机,快看政府的电视新闻,你一直念叨着的罗米莉亚大街有消息了。不用谢我,快点去找个电视看直播吧。”简短几句后,老白挂了电话。

嘉莱的实验室没有电视,公司里只有会议室有,每一间会议室的角落顶上都挂着一个显像管电视。嘉莱搁下电话,急忙冲到会议室区,直奔一间最边上的、最小的、一般用于面试员工用的小会议室。太急,没敲门,嘉莱就推门直入,却看见梅丽莎正跨坐在秃头的身上,披散着卷发,白色衬衫也半解开着,露出半边黑色蕾丝的胸罩。秃头一脸惊恐地望着嘉莱,而一只手还抓在那只黑色蕾丝的胸罩上。

“你神经病啊,进屋子前不知道敲门吗?什么素质呀!”梅丽莎恼怒地嗔怪,一边麻利地系纽扣,一边“噌”的一下站起来。

“哦哦,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嘉莱窘迫地退了出去,转身寻了另一间会议室。这次进门前先敲了几下门,无人应。嘉莱才敢推门进去。打开电视,城的新闻直播节目正在直播一个庆典仪式:市长在圣典博物馆前的广场中央为城建城5000年致辞,并同时宣布为了纪念5000年前罗米奥人进驻这片领地,开始开山挖凿矿石,最后成就了城成为整个国家的西部重镇,决定将整个圣典大街以罗米奥人的先知“罗米莉亚”的名字从新命名。以此作为纪念仪式的一个重要部分。

天啊!“罗米莉亚”大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那么606号,在哪里?一定就在以前圣典大街,现在的罗米莉亚大街上。

由于刚才的尴尬,嘉莱整个下午不敢多看梅丽莎一眼,同样也不敢擅自外出。好不容易捱到了5点半下班。准时,嘉莱提上挎包就往外冲。

“嘉莱,你等等,你过来我办公室一下!”秃头突然出现在实验室外,叫住了匆忙往外奔的嘉莱。

在秃头的办公室,嘉莱与秃头面对面坐在办公桌的两边。秃头的办公室向着正西,所以落日的夕阳,把房间里的各种,都染成橘红色。

秃头干咳了两声,转而进入正题:“嗯,今天下午的事情,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里还有50多名充满激情和梦想,想在这个充满机会和境遇的大都市谋求发展的年轻人。整个74楼,多么有生气,多么有激情。我可不希望有些细碎的,不和谐的声音……”

“经理,其实我觉得你帮梅丽莎女士缝纽扣,并不算是对她的什么有待。缝颗纽扣,就算是普通员工,也会互相帮助的。我丝毫没觉得这种帮助,算什么不公平的优待,真的。”

“嗯,谢谢,我就是怕你误解嘛……”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换成是我看见她纽扣掉了,我也会帮她缝补的。她嘛,娇小姐一个,家务能力很差。平时我们都经常帮忙她做这做那的”

总算谈完了“重要议题”,嘉莱走出北极星大厦,已经6点过了。天色已经没有红晕,只有灰褐色的一片。而此时嘉莱心中的好奇心,已如烈焰在灼烧,恨不得立刻飞到那条大街上,去寻找去面对那个“60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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