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孤单:眼前的建筑风格、文化背景、人物语言都很陌生也有些喜悦:新的环境总会给人新的希冀和莫名的激动,而且马上可以与老乡会面。

我徐徐一直往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程,来到一片掩映在芦苇丛中的断瓦残垣前,我估计是这里的民居民房我脑海中浮现出老家掩映在竹木树林之中的茅草屋这里应该就是我老乡的出租屋吧

走进细看,原来是一排排厕所,这些厕所旁边有一条水沟,淤泥堆积,流水潺潺,又脏又臭。我暮然醒悟,这是当地土著居民曾经的猪牛圈,现在,已经遭废弃,被路人当着厕所在使用。这一排排断瓦残垣有十多间,应该是很多户人家把饲养的家禽牲畜的圈栏集中修建在一起的,不然不会有这多的。有几间已经垮塌,有几间还剩下门帘或半壁废墙,不过全都是露天的敞开的不能遮挡阳光雨露的。

我收回目光,往旁边一看,离这里不远处,一幢幢漂亮整洁的二层新楼房拨地而起,豁然醒目。

是了,这才是当地人现在的居所,我老乡一定是在这里面租房的。

我快步走过去,来到一个巷子口,近处有一个老太婆坐在门前,那门窗崭新如洗,贴着对联、字帖,挂有装饰点缀的小物件,她身旁有几个伢子正在十分洁净的水泥地面上惬意地玩耍。

我逡巡探视发现,这里有好几条差不多形状的巷子,如果挨着逐个去寻找,太耽误时间和麻烦,于是我向老太婆打听道:“阿婆,我问个路,这里的出租屋是在这条巷子吗?”

老太婆看见有人搭话,瞅了我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我想她可能是上了年纪耳朵不太灵敏了,就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她听了就又再看了我一下,说了几句话,声音低微。我凑近仔细地听,依然听不清楚。

我一摸脑门,幡然醒悟:她根本听不懂我这憋出来的半生不熟带有浓厚家乡口音的普通话,她更不会说普通话的。

我暗笑自己的唐突与莽撞,也是心太急切了。

我有了一点不知所措。

这时一个头戴黑色斗笠和披着面纱,宛如西北女性装扮的女子朝这边过来了,斗笠也不知道是竹木还是金属还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外面用布包裹着,面目虽然看不很清晰,大致轮廓猜出有四十多岁样子。也许是在农田里干活回家来,她背上还挎着一个背篼,这背篼与我家乡的不同,很小很精致尖底豁嘴的,也不是竹编而是藤蔓编织的。

我就问她道:“阿姐,下地回家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家乡,问候语不是这样说的,在家乡,问候别人“你吃了吗?”“你到哪里去?”“你回来了?”“下地去?”……因为彼此熟悉,这些口头禅听和说都已经习惯了还会觉得亲切温馨,这在异地他乡,风俗习惯会不会不同?我这样问候,她会不会生气恼怒?会不会误解而骂人呢?

我今天怎么了?难道一离开了万莲就变得话都不会说了吗?难道人一旦来到一个全新陌生的环境就会变得笨拙吗?……

我急忙改口,支支吾吾道:“阿姐,请留步,能不能打扰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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