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1日新加坡晴    生命就该像你这么强大,我曾经以为,我也很强大。——《南极之恋》    爆炸性的认知吓傻了我,剩余的时光在新加坡多少都有些意兴阑珊。心中有很多疑惑突然豁然开朗,却也烦躁地坐立难安,没心情旅行,无法在放飞自己了,于是,我跟李明森商量想要机票改签提前从新加坡回去,他支持我,“机票的改签费用我补给你。”我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李明森大气。  “多少补一点点……”整个新加坡之旅迄今,我也不必说其他矫情感激之言,李明森确实是全程陪伴。“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那……”李明森看我揪着衣角,“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哪天从新加坡回去,我根本没有回程机票,你要是非要补票,也不用一点点,回去的机票你买,我也不介意。”  我:???    只有凌晨00:15的飞机,临时的行程,根本没有打折机票,委实叫我亏本大出血。可是我就是突然憋了劲的想回家去。    整个回程,都有东南亚的奇怪寒流震荡飞机,我是科学白痴,搞不清风的硬度,总感觉飞机在天空是碰撞了什么,迷迷糊糊一直听到咣咣的声音,感觉只睡觉了几分钟,却争分夺秒的做了梦:    那是高一开学的军训,我和郑真真穿着二了吧唧的军训服,顶着下午两点的太阳,从学校主楼的广场前跑到学校的操场上。在跑步的过程中,由于过于无聊,不知道谁起头,我们竟然一起背诵了一首名字叫做《长恨歌》的古诗。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文艺装逼。又惺惺相惜。这是我们第一次刚认识时候的真实场景,我居然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我和郑真真互相在阳光下,相视而笑的样子。现今,做梦就像是放电影,一帧一帧又叫我回顾出来。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明媚阳光的梦,我却一身冷汗。    当时我们都羡慕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现在想来,我只迷迷糊糊想到杨贵妃是被唐明皇逼死的,而唐玄宗最宠爱的那个太监安禄山,有了后来的安史之乱。    李明森和我走下飞机的时候,我从热带的新加坡回到了冬天的北京,冻得浑身发抖,飞机停在好远的一段路,要坐bus才能回到航站楼,一个有经验的好心空姐说硬塞给我两条飞机上的毯子:“外面可是零下!”  我披着毯子得得瑟瑟,重新打开手机的时候,北京外面还是蒙蒙亮,灰灰的天空看不清升起的太阳,大家坐了红眼航班的飞机,都困的思维迟钝,步伐缓慢,受不得刺激,这时候,尖锐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我愣了好几秒才发现原来是我自己的手机,手忙脚乱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闻文!你总算下飞机了!快来医院!今早你哥出事儿了!”我听到妈妈压低声音的沉痛。  “什么?我哥?”我脑子还一片浆糊。  “你哥……没了……”妈妈说不下去,又隐约哭出来。  我根本难以置信,以为自己还没清醒,脑袋嗡地一下,木住了。    我拎着行李从机场打车狂奔到医院,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看到嫂子,小侄女,姑姑,全家……所有亲戚悲戚地排队在医院走廊。  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木然地看着大家,世界就像是一个被人慢慢推进的镜头,我看到全家亲属的目光定格在刚跑来的自己身上,就麻木地移开视线,肃然地忙碌后事。  可我,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都汇集到我身上,就好像放大镜下被聚光的光点,瞬间燃起,成为灰烬,完全逃不脱命运恶作剧的焚烧。还拎着行李箱,忘记把冬季羽绒服从北京机场寄存处取回的我,草率披着飞机上面蓝色的毯子的我,一阵眩晕,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我撑着跑到电梯口的盆栽旁,一口呕出来。我永远记得那个味道,未消化的食物和胃酸,植物叶子的清新和泥土的呛鼻,还有来自医院各种化学制品的味道,混杂在鼻腔里,眼眶夹着泪,一起呕吐出来。    而不久之前,我还在新加坡大笑,大吃,大声宣泄着这辈子自己最大的痛苦就是郑真真……我想扇自己一个耳光,骂自己蠢。    大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是表哥。却是比亲哥哥还亲的,从小一起长大,印象最深的就是爸爸大街小胡同的骑着自行车去抓打游戏的他,而我总是给他打掩护,哥哥就买雪糕给我吃……  哥哥,是我最亲的哥哥。可是他去哪了?后来强忍着,父母红着眼眶在去殡仪馆的路上给我解释,身为消防员执行任务的他凌晨,就是我从新加坡起飞的时候去救火,突然爆炸,当场就没了。工亡。    据说哥哥身上脸上因爆炸而产生的无数创口,叫他看起来如同烤焦白薯一般杂乱出无数裂痕,认领尸体的时候,家属泣不成声。可我满脑子却想着,我印象中的哥哥眼框下有一条小时候调皮留下的疤痕,我总对哥哥说男人有疤才帅气,这是英雄人人必备的表彰。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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