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霖跪坐在毛毡之上,如墨的长发从肩头蜿蜒而下,散落了一地。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珠不断的滚落,被泪润湿的杏目微红,瞧上去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此时的大楚太子已经不再是白日那个肖似其母的少年了,分明是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素问见到李君霖这般模样,只觉得心脏突然砰砰地狂跳了起来。她马上转身关好门窗,插上门闩,快步走到李君霖的身边。    “阿孃,怎么办?怎么办?”李君霖伸手抱住了素问,将自己的脑袋搁进她的胸膛,不停的重复到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乖宝,乖,别怕。阿嬢会一直陪着你的。乖……”素问轻轻拍着李君霖的后背安抚着她,“别怕,侯爷一定有办法的,一定不会让你一直待在这里的。”    隔着轻薄的蚕丝布,素问能明显感受到怀中小人儿胸前那微微隆起的柔软,现在太子的年纪还小,仍是有些男女莫辨,若是再过一两年,大些了,那可真是要瞒不住了。谁能想到这泱泱大楚的继承人、祁王成功路上最后的一块绊脚石太子李君霖竟然是个妙龄少女呢?如若那天这个秘密大白于天下李君霖又当会如何呢?素问不敢想象。    搂着李君霖安慰了一会儿,素问终是狠了狠心说道,“殿下,您该收拾收拾了,待会儿,温室殿那边该来人了。”    李君霖点了点头,从素问的怀中缩了出来,接过她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    素问服侍她起身,从床头的暗格中取除了一块莫约两尺长的白布。然后,仔细地将白布围在了李君霖的胸前,刚刚胸前微微隆起的小山包此时已经变得一马平川。又拿了犀角梳,梳通了李君霖的长发,白莲玉冠束起了长发,穿上素服,此时一个文弱的少年模样便出现在了素问面前。    素问点了点头,觉得李君霖此时的模样差不多了,便走向殿门,打开了门,在外面吩咐了几句。随后灵枢领着一群端着洗漱铜盆、香露皂粉、朝食的宫人便从外面进了寝殿。    李君霖正洗漱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小黄门便匆匆地赶到了承明殿。    “太子殿下长乐无极。”    “何事?”这号天的哭声虽然已经解释了小黄门此般慌张是为什么,但是像泰山崩【1】这样的消息,如果没有确切的诏书,这般随意地说出来可是大罪。    “太子殿下,泰山崩了。”小黄门哭丧着脸,声音也有些沙哑,“曲总管请殿下速到温室殿。”    “嗯。”李君霖点了点头,随机用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后便,立刻跟随小黄门去了温室殿。    初秋的早上,还是有些萧瑟,李君霖起穿着素服快步行走在两宫的夹道中。秋风吹在她的脸上,让她的小脸冻的煞白,双眼因为哭过,而有些赤红。    负责掌灯的太监,将大红色的宫灯从檐上挑下来,然后用长杆又将一个又一个白色的红灯挂上去。只是在一霎间,披红戴绿、金碧辉煌的未央宫就换上一层素衣,为它逝去的主人哀悼。    李君霖行到温室殿的时候,曲行江已经基本上将事情都准备妥帖了。    曲行江想得很清楚,自己在旭帝的这条船上已经呆了很久了,即使现在反水去了祁王一派,人家祁王未必愿意摒弃前嫌。他还不如趁现在赌一把,抱好太子的大腿。太子年幼,对于处理泰山崩这样的事万一出了什么纰漏,给祁王一方抓到了把柄自然是不利的,所以他需要把这件事处理妥帖了。    “殿下。”一身素服的曲行江红肿着一双眼来到李君霖面前,恭敬地给她行了个礼。“殿下长乐无极。”    “曲常侍免礼,父皇他?”李君霖虚扶了曲行江一把。    她红着眼眶,哑着声音似乎将一个孝子的模样饰演的很好。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泪大部分是为她自己而流,而不是为她名义上的父亲而流。    “陛下他,他昨夜再见过殿下不久后,再次整理了元德皇后的遗物后便……便去见元德皇后的仙驾了……”曲行江微微哽咽又道,“不过陛下他走的很是安详。”    “父皇他对母后真是一片深情。”大抵元德皇后这一生最成功的不是她把控朝政近十载,而是她得到了那么多男子至死不渝的真心。    “陛下圣明一世就连如今龙御归天去了,也已经将身后的事也给安排好了,不让殿下您太过操劳。此时殿下只需要到孝堂中陪着陛下,再等各王亲大臣们来了,老奴再将陛下的圣旨请出来,一切便顺利成章了。陛下也能安心地乘鹤而去。”    “那便有劳曲常侍了。”李君霖也明白曲行江这个人精是在向自己投诚。他想要从龙之功,李君霖也乐得给他,虽然自己不可能真的坐得着龙椅生生世世,但是现在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从这泥潭之中出不来,既然要与各方周旋,手下也需要一个帮手。既然各取所需何乐不为?    “时辰也查不多了,王亲大臣们也快到了,殿下请。”    曲行江亲自将李君霖迎进了临时给布置好的作为孝堂的偏殿。    整个温室殿中白幡满天,风吹起白幡发出的呼呼声和宫人发出的哭号声混在一起。比肩相邻的火盆整整齐齐的放在院子,披麻戴孝的宫人一刻也不停歇地向其中焚烧纸钱。    旭帝灵柩前的供桌上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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