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张妈拿着拖把拖客厅内的地板，小翠擦拭厨房里的桌椅板凳。每晚皆是如此，晚上打扫完毕，早晨可以专心致志地做早饭，也不必起得太早。 毓秀下楼，就正好看见两人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她颇觉无趣，但转念一想，趁现在还能跟张妈斗几句嘴。于是她嘴角带笑，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沙发上坐定，她的身后一排小巧玲珑的脚印。 张妈有火没出发，只能把拖把重重在地上一放，布条吸收了所有的力道，悄无声息。她握着拖把柄，长叹一声，又挥舞起拖把，在淡黄色的地板上擦拭。 毓秀见张妈一声不吭，不由嗤笑一声，道：“怎么了？怎么不去跟先生说了？” 张妈面无表情地擦地，毫不理会毓秀的挑衅。 倒是本在厨房的小翠赶出来声援张妈，她两手叉腰，一手握着抹布，瞪圆眼睛道：“太太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尽下人的本分。太太何苦跟我们过不去呢！” 毓秀听这话一惊，想不到自己家里竟还藏着这种脾气暴躁的女子，她转瞬即明，现在这世道，哪有什么规矩可讲？礼崩乐坏，皇帝都被拉下马了，谁还有心思约束仆人？ 不过，她既然是这个家的女主人，自然有义务教育家里这些不听话的奴仆！ 她冷笑一声，道：“怎么，你不服吗？” 小翠立在原地，继续用圆滚滚的一双眼睛瞪着毓秀，倒是张妈马上将拖把竖在墙角，急走两步站到两人中间劝和。她先是拉扯小翠，让她站到自己身后，才躬身对毓秀道歉：“管教不严，还请太太恕罪，今后我一定严加管教。” “恐怕你的严加管教没什么用吧。”毓秀眼睛一眯，后背靠向沙发，双手抱胸。 张妈不卑不亢道：“这自然全凭太太说了算。” 毓秀听见这话，冷哼一声，起身道：“我没兴趣找一个小丫头的不是。今天累了，明天再说。”她施施然走开，只留下一串漫长的脚印通向楼梯。 张妈兀自摇头叹气，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呀。 小翠连忙讨好地拿拖把飞快抹去脚印，毕了冲张妈讨好一笑。 “你呀，性子那么直干什么？她是主子，咱们是佣人，咱们还指望他们给钱呢。”张妈看小翠一脸混不吝的表情，气不打一出来，追在小翠身后教训她。 “这是怎么了，这么热闹？”小芳从洗衣房走出来，正好看见小翠飞快跑过来，身后还跟着张妈。 “被坏女人教训了。”小翠停下脚步，飞快往上方瞥一眼后，压低嗓音说道。 “你说什么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真该好好教训教训了！”张妈一把拽住小翠的胳膊，将小翠拽到自己身边，低声数落她：“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人家是先生太太，你是什么身份，整日的谱摆得比先生都大，平常是先生不跟你计较，现在有了太太，你还不收敛脾气，整日作妖，还不快认错！” 小芳也明白了个大概，肯定是小翠又和太太吵起来了。她无奈一笑，赶忙拦在一脸不服的小翠与作势要打的张妈中间，小声道：“这可不是教训的地儿，别惊扰了先生和太太！” 张妈恶狠狠状说道：“等回了屋，我再教训你！” 小翠一点不怵，她还饶有兴致地做了个鬼脸，道：“我才不怕呢！” 小芳扶额一叹，一手搂着一个人，将两人送回房间，有什么事情还是回房关起门解决才好。现在正值夏季，先生本就苦夏，若让自家先生听见吵架声，那还不是自投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