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海岸的礁石,不断的发出哗哗的声音。一弯半月远远的挂在海面上,使得任何东西看着都是黑雾蒙蒙的一堆很不清稀。一条海船缓缓的靠近停靠在福山海边的一个不起眼的海湾。船上没有亮光,船帆也落了下来,只是不断的随着海浪起伏,好似废弃了一般。在海边耸立的几座大海石中间岔股的地方,突然亮起了一道火星。火星像转圈一样的对着海面转了三圈就消失不见了。过了大约十几秒的时间,火星又出现了,还是转圈一样的转了三圈然后又消失了。这样反复三次过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原本如同废弃了一样的海船,四周突然各甩出几条绳梯,紧接着不断的有人从上面滑落到下来。他们每个人嘴里都衔着一根竹节,使得整个海湾除了海浪拍打的水声就再无其他。

他们有一百余人,个个都是衣衫不整,或扛着竹枪,或背着竹筐。一下船都匆匆向岸边跑去,最后都在那几座海石中间蹲跪着停了下来。人群中突然有人跑向前,在人群的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的嘴里间断的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突然,从石头后面也发出了“呜呜——呜”的声响好似回应他一般,接着在茫茫的月色下,一个穿着破烂的汉子从石头后面跑了出来。

“咕,咕咕咕”?

“咯,咯咯咯”。

“是王二哥吗”

“是!”那个衣着破烂的汉子马上回答到。

那汉子回答完,又赶紧向前跑去,在那群人前停了下来:“大哥,你们总算来了。”

“情况如何?”

“一切和平时一样,并无多大变动”。

“那就好。”

这群人就是刘浩他们,岸边接应的人是王二,他先两天被刘浩派上岸来侦查打探消息。

福山的海边现当下远远没有后世的繁荣。而且受明早年的倭患影响,这一代的人口并不多相应的很是稀少。加上先前的兵乱,当地的百姓或死或逃,现在的福山地面显得更是萧条。军备上,先前平叛的军兵一点点的被调往了山西或者辽东。剩下的军士都被集中在了登州或者蓬莱以及几个主要的城堡里。登州府,这个名义上的军政要地实质上却防备比以前疏松太多了。

这个海湾以前也是个备倭哨口,现在也已经荒废了,先前的瞭望哨所已经被撤走了,建立的哨台及烽火也早已垮塌,这成了刘浩他们潜入的一个好地方。除却剩下几个看船的人外,众人都在王二的引领下,沿着一条小路像内地穿去。

刘浩边走边借着月光打量着四周,观察地形,并经可能的把一些关键的地方记在心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月光昏暗,他们又不能打火把,一切看得都是黑朦朦的一片并不清晰。所以过了一会,刘浩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在王二的引领下,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前行进。

过了那么一个小时,远处渐渐传来了野狗的叫声。又走了一会,王二停了下来在刘浩耳边轻轻说道:

“大哥到地方了”。刘浩透过王二的手望去,借着天空的月色,一座硕大的庄园出现在眼前。其如同怪兽一般耸立在了刘浩眼前。远远的可以望到庄墙上的火把,一只又一只的发出如同黄豆一样的火光,远远的还可以听见庄子里传来铜锣梆子的声音。

这就是宋家庄了。

在庄子前是一片流民区。白天看那是一片用树枝茅草简单搭建的窝棚,窝棚边到处是污水横流,在污水沟旁边总会或坐或躺的出现几个衣衫破烂的流民。登州、蓬莱这些城池他们是进不去的,而且还总会有一样的是衣衫破烂人,被兵丁骂骂咧咧的踢赶出来,或者被城里的收尸车拉出来丢到乱葬岗去。

现在的流民区是黑漆漆一片,没有火光。只是时时有孩子饥饿的哭啼、或者女人哀求,或者男人的辱骂声传出。

在高高的宋家庄子里,一切是那么的安详,庄民们除去巡夜执勤的人,大都早已进入了梦乡。一座两层的雕楼灯还亮着,暖暖的灯光悄悄的爬过雕花的窗台,洒落在楼下的花池里,花池里的锦鲤似同它的主人一样仍未睡去,悠闲的在水池里晃荡,不时的摆弄一下尾巴或者吐个水珠。

雕楼里,灯光透过锦绣的床帏,渲染了一屋子的闺阁香,这是一座女子的绣楼。

晕红幔帐紫檀香,云罗绸缎压绣床。

一个汉装的少女,正端坐在一个雕镂的紫檀木桌前。她穿着玫瑰红的袍袖上衣,下罩着翠绿烟纱的散花裙,腰间系着一条金丝软烟绣带打成一个美丽的蝴蝶结。鬓发低垂,可能她也快安歇了,如丝的秀发缓缓的垂在脑后,柳叶画眉,朱丹点唇。她如葱的玉手握着一只象牙毛笔,或许她在写些什么。

也许这才该是大明应有的气息。

.......

车遥遥,马幢幢,

君游东山东复东,安得奋飞逐西风。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月暂晦,星常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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