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特意收拾了一番,只见他穿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袍,领口绣着一对宝剑,袖口则是一团云纹,煞是华美。身为容家的九少爷,代表家族脸面的服饰无人敢私吞,这也是容易唯一拿得出手的华服了。

人靠衣裳马靠鞍。

容易的相貌极好,如今收拾一番,更是浊世翩翩佳公子。他面如满月,目似星子,鼻梁高挺,薄唇红润,乌黑青丝简单地挽着,插一支木簪,格外雅致。他嘴角牵起一丝笑意,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口走去。

一路走来,响起了大片的惊讶声。

“天哪,咱们容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标致的小郎君!”

“啊,我受不了了,好迷人。”

“咦,这不是住在破柴房里的那位废物吗?”

“还真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我都不认识了。”

“废柴永远是废柴,还想翻天不成?快去通知三少爷,有人要上天了!”

……

或许是容易的服饰太过隆重,反而降住了这群奴才,虽然口中叽叽喳喳的,但没人胆敢上前动手动脚。在容家,损毁家族服饰,是重罪!不过,这罪名只能震得住低等奴才,对容易的那些好兄弟们,视同没有。

容易不愿意惹麻烦,加快了脚步,很快便出了容府。

容家号称容半县,府邸占地极广,这次容易走的是正门,出来便是东市街。那日,从万珍阁回来之后,容易便后悔了。他刻意换了老成的衣服,把脸抹黑了,嗓音变粗了,看似非常谨慎小心,实则破绽百出,漏洞无数。他没有学过乔装打扮之术,所用的手法显得非常稚嫩,落到老江湖眼里,简直跟个明晃晃的火炬一样,太招眼了。事实上,在黔县最好的掩盖,便是容家这个金字招牌。作为黔县的霸主,谁敢主动招惹容家嫡系?可笑,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白白折腾了一番。

没走几步,便是容家声名远播的容氏兵器铺。

店小二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容易的蓝色长袍,连跑带跳地凑了上来,道:“爷,您来了?不知主家那边有什么吩咐?”

“嗯。”容易道:“带我四处看看。”

这些店小二都是聘来的,哪有什么机会巴结容家的高层?听了容易的话,那小二笑得贼欢,带着他一个柜台接着一个柜台地看着。走到三楼,所售之物已经是件件精品。容易指着一柄放置在展台里的长剑,道:“那把剑拿来给我看看。”

“好的,爷。”

长剑入手,容易仔细地查看一番,再次确认了寒光匕的品质的确堪比中品长剑。

这把被容家鉴定为中品的长剑,看其锋芒与寒光匕不相上下,售价竟然高达一百六十两黄金!店小二介绍,购买中品武器的武者相对较少,而下品武器却是供不应求,每月至少能够卖出数十把甚至上百把。容易暗暗啧舌,下品武器价值二十两黄金上下,容家每月就有两千两黄金的收入;而铸造一把下品武器的成本,撑死了都不会超过黄金五两。这其中的利润,让容易暗暗惊讶。

容易又问道:“店里有上品武器吗?”

“这个……”店小二有些尴尬,道:“顶楼就有出售,只不过,小的权限太低,没有资格进入顶楼。”

上品武器动辄数千甚至上万两黄金,店小二确实无权过问。

容易很想上楼瞧一瞧上品武器,他想要见识见识。踌躇再三,容易放弃了上楼的冲动。

作为容家的小透明,容易深刻明白自己所处的地位。容易一旦登楼,必然要和掌柜的接触,而后者,势必会将他的行踪上报容家,这不符合他的设想。摇了摇头,容易数出几枚铜钱,递给小二,道:“今日之事,不要外传。否则……”

“是,小的明白。”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小二见怪不怪,他欢喜地接过铜钱,道:“多谢爷的打赏。”

一吊铜钱价值一两白银。普通人家平日消费所用的,还是铜钱,真正能够携带金银的,要么是世家,要么是官宦。所谓穷文富武,贫苦人家想要出一名武者太难了。别提下品武器了,就算是入门的《基础内功心法》,对寻常人家来说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店小二每个月的工钱至多两吊铜钱,容易的出手已经非常大方了。

容易走出兵器铺,加入了人潮之中。

黔县不大,但也分为内城外城,内城被权贵瓜分,譬如三大家、黔县衙门、诸家商行等;至于外城,则汇聚着大量的平民,越是偏僻之地,越是贫瘠。容易走得不紧不慢,方向却是准确的,恰是城北的某片贫民窟。

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容易终于拐进了一条两人宽的小巷子。

昨夜刚下过雨,地面上堆积了一滩一滩的积水,混合着人畜的排泄物,散发出阵阵恶臭。容易自以为他那件瓦房已经够破的了,可是,和眼前一间间茅草土屋比起来,无异于天堂。不远处的黄泥堆上,怯生生地趴着个小女孩,手里紧紧抓着一团黑糊糊的东西,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

人世百态,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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