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太子就算瞒得再紧,也架不住宋意和黎芸有意一直往外放出消息,造谣说宋衽身患重病,不日就会离世。

大臣们及时地旁敲侧击宋儒的想法,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推大皇子上位。

宋儒难免有些不悦。

凌氏很会察言观色,她膝下也还没有孩子,所以陛下这几日就算来后宫,也有意避开了崔氏和萧氏。

“陛下忧心什么?”凌氏替他盛了一碗汤,眨着眼睛浅笑,“午膳都进得不香,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宋儒喝了一口便又放下,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下人出去,这才道:“还不是前朝那点儿乱事,为了储君之位,他们也是满脑子打算。竟开始造谣太子快要离世,这不是放肆吗?”

“确实是放肆了,”宜妃跟着皱眉头,“陛下正值壮年,他们一早就催着要立储君,现下立了,又开始诅咒太子…”她眼眸一闪,故意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的呀?”

宋儒看了她一眼:“依你看,你觉得是谁?”

“臣妾哪里知道?”宜妃笑意盈盈,“倒是臣妾晓得崔贵妃必然是很急了。”

“你上次在朕这里嚼萧贵妃舌根一事已经忘了?”宋儒嗤笑,“太后罚你抄写经书十余遍,手疼得和朕撒娇…怎么,又准备开始说崔贵妃了?”

宜妃不好意思似的垂着眼睛:“哎呀,陛下惯会打趣臣妾…臣妾上次说的话虽然是遭到了训斥,但也是为了您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崔贵妃急,朕能理解。”宋儒放松了些,话也说得多了,皱着眉头道,“只不过…衽儿…”

宋衽实在是资质一般,而且十分狂傲,仗着自己是长子的身份,欺负弟弟,事事都想做第一,但能力还不如别人,总是丢人。

这样的人继承了江山,岂不是酿成大祸了?

思及此,宋儒叹口气,吃饭的心情都没了,随手抓起帕子擦了擦嘴,起身道:“朕养心殿还有折子要批,你吃吧。”

“陛下就要走了吗?”宜妃可怜兮兮道,“一桌子菜呢,就留臣妾一个,哪里吃得完呀?”

“你肚子里怀有皇嗣,多吃些。”宋儒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语气柔和了些,上手摸了摸,安抚了凌氏一番,而后匆匆离去。

待宋儒走了,映雪才进屋,小心翼翼站在一侧布菜,问:“娘娘,怎么样呀?”

“难呢,”凌氏呵呵一笑,自顾自夹着菜吃,“陛下有这么多皇子,咱们想要一个一个扳倒,哪那么容易?”

“娘娘莫愁,”映雪低声道,“您这胎必然是个皇子,待陛下意识到现在的五个皇子都不能继承储君,自然会考虑您的孩子。”

凌氏眼眸闪过一丝得意:“也是。大皇子是个蠢的,二皇子呢,蔫蔫儿的病秧子,现在的太子眼看着不行了,四皇子又不得圣心,五皇子那就更别说了,出身那么差,毫无可能。”

最后还不得是她的孩子?

映雪也跟着笑了:“娘娘说的是。咱们只要安安心心生下这个六皇子,以后什么都有了。”

说到这儿,凌氏突然蹙了蹙眉,声音压低:“怎么样,郑哥哥入宫了吗?”

“娘娘说什么呢,”映雪连忙纠正,“那是小郑子。”

凌氏自知失言,垂了垂眼皮,又改口:“嗯,小郑子,安排进来了吗?”

“放心吧,奴婢已经打点了管事儿的大太监交代了莫要净身,说是奴婢的远房哥哥,给了些银子,他懂得。”

“那就好。”凌月松了口气,“他就算来了,也要让他装得像些,别被看出了破绽。”

映雪应了一声。

夜深了。

储秀宫安安静静,油灯只留着一两盏。守夜的丫鬟被映雪提前安排去了别的地方,正殿有意留了一条缝隙。

凌月只穿着里衣躺在床榻上闭目养神,但还未曾卸了妆发,浑身散发着阵阵沐浴过后的清香。

“吱呀——”

殿门轻轻被推开了,一男子身着下人服饰,弓腰驼背像做贼似得溜了进来,熟门熟路直奔着床榻小跑来。

“月儿——”

男子的声音低哑又深情,摘下了凉帽,伸手把她拥入怀中,狠狠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总算是进来了,这些个月我可想死你了。”

凌月风情万种扯了扯嘴角,伸手轻轻摁了摁男子的胸膛,娇笑:“别压着孩子。”

“哦,孩子。”

男子一副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喜上眉梢,连忙微微起身去看她的隆起的肚子,小心上手摩挲,满眼珍视,“是我们的孩子。”

“瞎说什么?”宜妃恼怒似的横他一眼,“这是陛下的孩子,以后是要姓宋的。”

郑杰不满地皱眉,但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摩挲她的肚子,半晌才道:“可是我才是他的亲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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