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玄青色的身影手持长剑,似一阵风,吹于长道之上,卷了满身的寒气,一双沉目阴鸷无情,似要去出征的修罗,剑过之处,无一人可活命。

树上素来不怕人的的雀鸟亦感受到危险的气势,纷纷展翅飞?????去,闹得半空中一片扑腾之音。

路上可见的宫人远远便见着何呈奕一铁青着一张脸,众人避之,退居好远。

一路快步行至南殿,门口守卫的宫人一见来人忙跪拜下去。

有人悄悄抬眼望着他手里的长剑,在何呈奕看不到的角落互相交替眼神,似是在说,殿里的人,怕是这回要活不成了。

有宫人将南殿的殿门打开,冷风随着何呈奕的身形一齐灌入,齐林等人不敢跟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殿门在何呈奕的吩咐下复而关严。

方才就在何呈奕出门之前,曾吩咐人去请冷长清入行宫来,齐林亦不知是何意,且遣了人去请。

殿门发出沉重声响,秦葶似一只受惊的小兽自椅上站起,双目警惕的望着门口方向。

先前,秦葶素来对鬼神之说将信将疑,可经了这么多事,她觉着自己犯小人。

且不是一般的犯小人。

去个当铺都能被人当成贼抓了送到官府去,官府一见她,转头便又将她送回了行宫。

她先前的谋划如今都成了消散的灰,兜兜转转一场,竹篮打水,甚至连城都没出去。

在逃跑之前,秦葶便想过若被抓回来的后果会是什么,以何呈奕的心性,还能是什么。但孤注一掷,她还是选择了逃。

殿门打开时,有一束光打在地上,一道长长的身影入了门中,不见人身,但且只瞧那轮廓便足可使人心惊肉跳。

随着那道长长的人影一点一点的逼近,连同脚步声一起,秦葶吓的头皮发麻,整个人不觉朝后退去。

直到退无可退,她身子撞上墙角的一只高脚木架,上头的花盆受晃不稳,自上跌落,正砸在秦葶脚边,碎瓷片飞过她的脚踝处,她亦未觉。

隔着前方的如意屏风,她清楚的看见一道玄青色人影,目珠随着那道人影移动,何呈奕自屏风后现身。

似地狱来索人性命的鬼魅,面无表情却满目充着盖不住的杀意。

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只要他立在那里,便似个修罗,那股杀气,足以让人吓破了胆。

秦葶似隐隐闻到不知何处有血腥味飘来。

目光微移,秦葶看到他左手持的长剑,剑柄处的串珠流苏一摇一晃。

透过这把长剑,秦葶甚至已经看到自己身首异处的凄惨模样。

何呈奕会将她拖出去喂狗吧......一定会的......

眼前人眼底的惊惧何呈奕皆看在眼里,微一打量,她穿的仍是那身旧衣,一如初见时,只不过颜色更加发白些。

她走时带着这身旧衣,却将那乌蓝色短打留下,这对何呈奕来说,是侮辱,是丢弃。

唯有他可以丢弃这世上任何人,可她秦葶没这个资格。

他勾起一抹阴笑的唇角,提步朝她走过去,她不在的这几天,何呈奕反复想过多种折磨秦葶的方法,但怎么都觉着不够解恨。

他行至秦葶身前,此时秦葶已经全无退路,后背贴在冰冷的墙上,身子微微侧过,根本不敢正视一眼。

二人气息相近,距离不过两掌,何呈奕冰凉的声线在她头顶想起,带着她推不开的压迫,“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般语气,多少带着些挑衅与轻蔑。

秦葶不语,仍低着头,只是他离的越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的赵凶。

“你还知道回来?”这句,便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怨念。

这么多天,他郁结于胸,除了政事就是想的如何将她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真的一见了她人,那股子怨念又无限放大,他想他应该拔出手里的剑,先斩掉她一双手,然后再斩掉一双脚......

亦或许,有比用剑更好的法子......

何呈奕将手里的长剑重力搁置一旁,抬手一把抓住秦葶的脖梗,只听秦葶吓的尖叫一声,而后又被他似拎小鸡一般朝前拎去。

脖梗上传来痛楚,他手掌的力道非同一般的大,一路被他带到内室罗汉榻前,感觉身后人重力将她一甩,秦葶整个人朝前扑去,膝盖刚好撞在罗汉榻下的脚踏之上,一股比方才还要剧烈的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上半身趴在榻上,双膝跪于脚踏之上,想要起身,可这股痛劲儿尚未过去,使得她动弹不得。

那人随之坐到她手肘榻边,又一把扯着她背后衣襟将她拖到身前。

在何呈奕的手里,秦葶毫无架之力。

何呈奕背后就是窗子,有光束自窗中透进,被他的身子遮盖了大半,残余都落在秦葶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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