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葶出了园子取了一趟草木灰的工夫,再回来小杨便不见了,她四处找寻也没见着人影,却瞧见谷雨自外头回来。

“你找什么呢?”她扬声问。

“小杨哪去了。”秦葶左顾右盼,“刚还在这呢,好半天没见着他人了。”

谷雨也朝各处探探头,亦未见人,便道,“许是上茅房了吧。”

虽想也是,秦葶将草木灰搁下,接着同谷雨忙起来。

齐林到此时,秦葶正捧着碗喝水,二人视线对上,见了何呈奕身边的人,秦葶本能的心肝一颤。

“齐公公。”她道。

“秦姑娘,陛下现在在前面的玉华阁中,让姑娘你过去一趟。”

实则在齐林朝这边来时,秦葶便已经想到了,本以为何呈奕真的将她忘了,看来是她妄想。

轻抿嘴唇,将空碗放置一旁,随着齐林离开。

离的玉华阁越近,秦葶心里便越发不安,她心里算了无数种可能,应是她在此劳作,恰正被那人看到。

随齐林一路行至玉华阁三层,午时与陛下一同用膳的大臣早已不见,仅留何呈奕一人独立窗前,他负手而立,目光远眺,不知在观何种风景。

将人送到,齐林随手一招,阁内宫娥尽数退去。

良久,何呈奕才朝这头侧过脸来,永远都是那副霜白似死人的脸色,似笑非笑勾起的唇角,眼中寒光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阴冷又疏离。

此时阳光甚好,照在他肩头,仍难以给他添上半分柔色。

每每见了他这般神情,总能让秦葶毛骨悚然。

“过来。”他抬袖朝秦葶招了招手,似邀她看什么趣事一般。

磨磨蹭蹭走过去,何呈奕双手捏住她的肩,将人往身前一带,沉声在她耳畔道:“看前面那颗树上,有好东西。”

秦葶抬眸,而后眼皮撑大,玉华阁下的一颗秋叶落尽的树上,一个人双臂被绳子高高捆起,吊在树上,暗色的宫衫已被血色沁的面目全非,不知是死是活。

见状,秦葶瞳孔一点一点缩紧,脸色因惊恐而变的惨白,很艰难的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小杨......”

“好看吗?”何呈奕颇为玩味的瞧着她那变了颜色的侧脸问道。

他整个人朝她贴过来,秦葶已然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松香气,他近一分,她身上的鸡皮疙瘩便加厚一层。

身前的人良久都没讲话,但却能清晰的感到她身上的寒战。

秦葶不知道自己这回又做错了什么,亦或是小杨做错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花房老实干活的小太监,他与何呈奕相隔甚远,虽同在行宫,但或可一辈子都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此刻秦葶着实不懂,他会何会被何呈奕吊在树上。

“不好看。”秦葶的声音带着颤,她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定是自己身上出了差错,若非如此,他不会用这般手段。

这些日子的太平就似偷来的,安宁的让她以为是假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好友每日在一起,明明一切都在变的好起来,明明她已经开始可以接受现在的生活,可何呈奕又回来了。

她似一只风筝,当她以为她飞的远些时,何呈奕只肖稍稍拉扯他手上的绳子,她便再也飘不起来了。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秦葶如梦初醒咬着牙问,她微微侧过身来,抬眼主动对上何呈奕的目光,“直说吧。”

眼下秦葶就在崩溃的边缘,何呈奕垂眸,分明瞧见她眼圈儿红了。

“你担心那个太监?”何呈奕见不得她这副面容与语气,既委屈又憎恨,似在为旁人报不平。

他明明嫉妒的要死,但就是不肯承认,只能以折磨旁人为乐。

曾几何时,秦葶不顾一切护着的人,还是他。

今时今日却因她对一个太监笑过,而气郁结胸。

秦葶不答,身子彻底转过来,一双充满怨念的双目怒瞪着他,“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呢?

他想要从前全心全意在只在乎他的秦葶,想要那个对他笑,对他掏心掏肺的秦葶,而不是现在这个会在旁人身前展颜的女人。

他既舍不下自己的身段,又瞧不起她的身份,却又贪图她一颗完整的心。

“朕要你,要你乖乖待在朕身边。”

顺从却又不能惧怕,爱他又不能僭越。

厌恶又放不下,因为秦葶是在他一无所有之际,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

何呈奕乌黑的目珠里唯映着秦葶的轮廓,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秦葶的下巴上,以拇指腹轻轻摩挲她柔软的唇,“朕说的够清楚了吗?过些日子朕会带你回宫,你每日需要做的,便是规规矩矩守着朕,别生出任何旁的心思。”

原来他一直都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这些日子的太平,不过是她的错觉,实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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