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已经跑回隔壁告诉吴阿嫂秦黛黛醒来一事了。

秦黛黛也逐渐从少年的发问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扯了扯唇角,如往常一般哄道:“在看阿望生得好看啊。”

话落的瞬间,她?看见岑望原本紧绷的身子有些许放松,眼底有类似愉悦的情绪浮现,可蹙起?的眉头未曾舒展半分。

他?望着她?,明明还是个小少年,却仿佛一眼望进她的灵魂深处:“真的吗,阿姊?”

秦黛黛不觉心虚地垂下眼帘。

这一刻她?陡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年,成长的不只是身体?,还有敏锐过人的智慧。

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她?说?什么?他?都会相信的孩童,她?也不能随意地哄骗他?了。

所幸少年并未继续追问,只是转身将熬好?的药汁端来,以灵力降温后递给她?:“阿姊才清醒,当好?生调理身子。”

秦黛黛看了眼隐隐散发着灵药涩味的药汁,无需喝便知是极苦的,心底不由抗拒:“阿望,我已经无事了。”

“若无事,阿姊岂会昏睡整整三日?,”岑望端着药碗半点?不让,“阿姊说?过要永远陪着阿望的。”

秦黛黛:“……”

她?有些想?念那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岑望了。

最终,秦黛黛还是将满满一大碗苦涩至极的药汁喝得一干二净。

岑望的眉眼舒展开来,将碗接过去,捻了个清尘诀便放入芥子袋中?。

秦黛黛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如何说?岑望此时也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自己?怎么?反而被他?管了?

可想?到他?也是为自己?着想?,秦黛黛并未说?出口,只问:“阿望,文鹤一事……”

“我已将阿姊的留影镜拿给众人看,生祠也已拆除了。”岑望解释道。

秦黛黛点?点?头,庆幸自己?当时还记着用留影镜存下罪证,旋即想?到什么?:“你没事吧?”

岑望不解地问她?:“阿姊,我能有何事?”

“文鹤说?……”

“那些啊,”少年垂下眼帘,“不过是幼时被折磨了一番,阿姊救了我,陪着我,足够了。”

秦黛黛思绪纷杂地看着她?,他?的记忆因为她?的出现,让他?产生了“他?被拯救过”的错觉。

可是,当他?恢复原身后,便会知晓,从来都只有他?一人。

甚至……

想?到昏迷那三日?的那场梦,他?的过去,或许从来不是世人所见到的那般恣意骄傲。

想?到此,秦黛黛心中?不觉有些难受。

“阿姊,你怎么?了?”小少年不解。

秦黛黛笑了下:“无事,阿望,你对那些村民说?清真相时,他?们未曾再为难你吧?”

少年的眉眼微微舒展了些,摇摇头:“未曾。”

秦黛黛放下心来,看着眼前的岑望,迟疑了下才问道:“阿望,你怎么?知晓,你受伤我也会痛的?”

当时他?以匕首刺入自己?丹田前,对她?说?了“抱歉”,她?便隐隐猜到,他?知道了她?和他?痛感相通一事了。

“阿姊不记得了吗?”岑望困惑地看着她?,“我三岁那年,身受重伤,阿姊救我时,脸色极为难看,后来我几次受伤,阿姊总会痛楚万分。”

秦黛黛呆呆看着他?,眼前的少年,不止将三岁时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还敏锐察觉到她?当时的情绪变化。

可他?那时还是三岁的身子啊!

“阿姊?”岑望唤她?。

秦黛黛回过神?来,勉强一笑:“阿望真聪慧。”她?边夸赞,边习惯地想?要摸摸他?的脑袋,手却顿在半空。

她?可以将那个小岑望当成孩童,因为他?本就是孩童。

可眼前的少年,太像她?记忆里翻阅过千万遍的他?了。

幸而此时门外有人扬声唤:“秦修士在吗?”

秦黛黛松了一口气,顺势收回手,清咳一声:“有人叫。”说?完便朝外走去。

岑望看着她?的背影,抿了抿唇,跟上前去。

数十位村民站在门口,见到秦黛黛出来,纷纷跪地,为首之人道:“我等真心实意感谢秦修士此番为我六合镇捉妖除邪,否则,我六合镇不知还要被那邪物蒙骗多久!”

“是啊,我的孩儿在泉下也能能瞑目了……”

“多谢秦修士。”

“多谢秦修士……”

秦黛黛后退了两步,想?到生祠被毁那日?众人对小岑望的指摘,到底做不到大度,只沉声道:“留影镜诸位也都看过,那日?杀死文鹤之人,是我阿弟;救六合镇之人,也是我阿弟。”

“他?丹田受伤,几次险些被砍于剑下,可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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