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康雅绿继续细问,康明哲再次干净利地落溜了,留下寂寞的微风在康雅绿面前打转。

康雅绿:这到底是瞒着我做了啥?有点可疑啊。

但接下来几天,她既要继续学习兽医理论知识,随时接受父亲大人康昌荣的抽查检测,又要把控宣传小组排练进度,构思表演形式,还要操心道具、配乐等等事宜,还真没时间细细探究这事。

直到康明哲要出发的前一天,一脸正色来找她,康雅绿才重新记起这茬来。

“哥,你手上那伤好了不?”她试探性地问道。

“早没事了,那什么,录音机吧还得等几天才能到,我朋友到时候会给你送过来。你收拾一下,等会我请他吃冰棍去,带你一个。”

康雅绿指了指自己,那意思自己去好吗?往日里康明哲要是专门和朋友玩,一般不怎么带她。

“人你也认识,而且多见一面,以后有事好开口。我在门口等你。”

见三哥这样说,康雅绿从善如流地应下,合上手中的笔记,简单整理一下,和他一起往供销社那边走去。

远远地,她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个这一阵子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宣传队帮姚杏来和方高峰把关,只来过她们这个小组排练点一次的人。

“哥,你说的朋友,不会就是他吧?”

“是啊,就是周华彬,人家不是还帮过你嘛。三哥和你说,他这人真行,能处!”

康雅绿瞧了眼自家三哥,又看一眼站在不远处,朝他们笑的周华彬,心思一转,灵光一现,大概明白了一些事——比如,问起手上的伤口,为啥康明哲是那种反应。

同周华彬汇合后,她催着康明哲去买冰棍,人才一走,她径直问道:“你和我三哥打过架?”

“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切磋,比较文明。”

“那些资料、曲谱、报纸,还有正托人准备录音机,红绸布都是你在偷偷帮忙?”

周华彬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没立时应声,但他那表情分明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就算康雅绿再傻,也已然明白自己猜得对。

等康明哲出来,感受到康雅绿和周华彬之间那种难以描摹的氛围,一个心虚差点把手里的冰棍给掉了。

“她都知道了?”他问周华彬。

“嗯。”周华彬点点头。

“我早就说嘛,我妹这么聪明肯定能发现,呵呵呵……不是我说,其实打一开始你就不应该瞒着!你这是做好事,是帮忙,本来也没啥好瞒的嘛!你就是想低调,想做好事不想留名。

雅绿啊,你看我和你周哥呢,不是刻意要瞒你……反正吧,我不在家,二哥大哥要是也不在跟前,有啥事你就找他,拿他当自己亲哥用,啊,别客气,一点也不用客气!”

康明哲边说边把冰棍小心翼翼塞康雅绿手里头,见她脸上没有不悦之色,才转身递给周华彬一根。

“我不在家,你可得说话算数,帮我好好照顾好我妹,不许让她挨欺负。等回头我回来,请你喝酒。”

“一定!”

俩人说完,齐刷刷看向康雅绿。

她认认真真吃着冰棍,眉头微皱,像是在沉思什么。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在鼓励对方先打破这份沉默。

然后,康雅绿突然抬头,看向周华彬,如他们所愿开了口:“录音机和磁带肯定能搞到吗,最晚什么时候能到?”

周华彬立即将东西已经到哪儿,现在是什么情况,连同红绸布准备得如何等等一并详细说了,康雅绿听得很认真,还道了谢。

“那能不能这样,东西到了你先放镇里,我悄悄过去听一听,等比赛前两天你再拿过来?”

“可以。”周华彬根本没问为什么的,答应得痛快,“不过,没有配乐你们后面要怎么练习呢?”

“我有办法。”

看着自家小妹和周华彬交流自如,而且身上没有,同不熟之人交往之时的,那种过分礼貌的客套或疏离,本来担心康雅绿会不好意思让周华彬帮忙的康明哲,放心的同时,心里头也意外生发出一种……不是那么喜悦的滋味来。

那种感觉就有点像是,自家小妹要被别人拐跑了似的。

这般想着,他咬冰棍的时候,不自觉加大了力度,显得有点恶狠狠。

“哥,你咋了?”

康明哲:嗯,小妹还是最关心我,请教事情的时候,也还在关注我的动向。小妹还是我家小妹!

“哥,你放心,有我在呢,肯定不会让雅绿受欺负。”

康明哲:听到这话应该很放心,周兄弟可是靠得住、守信用的真男人。不过,我怎么突然觉得,他这话我听着不大舒服呢!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们吃完冰棍,要分开前,当周华彬把给他准备的礼物——邮票、信纸和信封,递交到他手上的那一刻。

康明哲:周兄弟确实能处!

天蒙蒙黑时,特意提早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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