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

正是陆曈。

杜长卿舀药汤的手一停,没好气道:“狗皮膏药。”

“那倒没有,就是后来看到女角儿受伤不起,王爷对御医叫嚣:‘若治不好她,你们统统陪葬’就看不下去了。”

这是件崭新的宫锦澜袍,颜色是干净的淡蓝色,绣了细细雪白勾云纹,一眼瞧上去,干净又清冷。

纪珣不喜群花,唯爱梅竹。如今他自己窗前养了一丛绿竹,幼时在纪家时倒是在窗前种过一树白梅,只是后来埋头做药,那时年幼,有时剩下药渣倒在梅树下,渐渐的梅树就枯死了。

裴云暎淡淡看一眼段小宴。

门口低头整理红字的苗良方睁大昏花老眼,看了看林丹青:“林医官,这是翰林医官院新发的医官袍?”又疑惑,“怎么还送了裴殿帅一件?”

……

看杜长卿的模样,是不打算迎客了。

陆曈看到他的动作,也是一怔,纪珣走到陆曈身边,微撩袍角,正要坐下。

“应该的。”他笑。

裴云暎扫了一眼,眉头微皱。

见他看的入神,银筝笑道:“这是姑娘的屋子,冬日花开时,打开窗就有梅花飘进来,可好看了。”

“那要御医陪葬的,顶多是人品不怎么样。有的话本更过分,写男女角儿新婚,一夜十三次……”她凑近陆曈压低声音,“你我都是学医的,这不离谱吗?”

其余人都已来过院子几回,唯有纪珣与竹苓是头一次来,走得更慢些。

“因为萧副使说女子重前夫……”

忽然间,斜刺里响起一道声音。

“这件好!”段小宴赞道。

医馆前,人烟熙攘吵闹,渐渐那吵闹声也淡去,被马车下站着的二人聚集住目光。

段小宴轻咳一声,主动转向裴云暎的衣橱:“哥你放心,有我在,绝不让咱们殿前司的脸面落后他人,我来替你梳妆打扮——”

“唰”的一声。

银筝不解:“为何?后面写岔了?”

“是呀,”银筝笑着解释,“讲的是一对高门宅邸里真假千金的故事,真假千金、先婚后爱、兄妹相恋、假死脱身、最后破镜重圆,皆大欢喜,可有意思了。”

他走到石桌前,苗良方和段小宴已先坐下,陆曈正将碗筷一一摆好,阿城动作很麻利,不多时就已将饭菜摆满一整张桌,摆不下的,则放在石桌前的小木椅上。

她这思虑得长远,让陆曈与银筝二人一时无言。

林丹青也得了一张红纸。

虽然有些酒楼的油纸袋尚未扯干净,仍黏有一点在菜肴上。

少年一个激灵,连忙辩解,:“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青枫。”

门口的杜长卿挤了进来,目光在他二人身上逡巡一转,皮笑肉不笑道:“我看时候不早,人都到齐了,就别在这门口一并挤着,进院里用饭吧。”

同样的浅蓝衣袍,同样俊美出挑,然而同一种色彩,穿在不同人身上却全然不同。

杜长卿把舀勺一摔,抱胸冷笑:“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草编竹篮盖着的绸布一掀开,里头坑坑洼洼黑漆嘛黑团团囫囵物,还有些干枯枝草。

白炸春鹅、清撺鹑子、荔枝腰子熬鸭、山煮羊、蜜渍豆腐、雪霞羹、酒烧香螺……

门外烈阳仍盛,银筝笑着上前,打破微妙尴尬:“纪医官与小裴大人都来了,快快请进,阿城已备好茶了。”

“在!”

裴云暎:“……”

段小宴挑剔地一一看过去,最后从衣橱最角落,挑出一件锦袍来。

裴云暎看一眼衣袍。

阿城和银筝站在医馆外,给路过人分发一些熬好药茶,庆宴开始总要做点彩头,仁心医馆不能像清河街那些大酒楼开张一般送太贵的,却也不好对路过人说一句“欢迎再来,”便送一张银筝写的“身强体壮、寿比灵椿”的红纸。

站在门口的青枫认真看向远处,假装没听到段小宴的话。

陆曈茫然。

段小宴脑袋凑前,摇头点评:“不好,陆医官平日喜欢穿白,你穿件黑色去,岂不是真的黑白无常?”

林丹青摸了摸下巴,附在陆曈耳边嘀咕:“纪医官不穿医官袍的样子,还怪有几分姿色的,是不是?”

“公子——”竹苓扯了扯纪珣袖子,“这窗前居然有棵梅树哎!”

“她、她穿了黄色啊。”

纪珣点头应了。

陆曈:“……”

“失策。”少年痛心疾首,低声道:“没想到这纪大公子竟也如此心机深沉,倒显得你俩撞上了,无事……哥,你底子好,足以艳压群芳。”

正从门口走过的青枫赶紧转头望天。

悬挂在李子树枝上的鲜红炮竹热热闹闹炸响,溅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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