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大树杈上,久坐的他成了月光下的一道剪影。

就十六岁这个年龄来说,其近一米七五的身材也称得上大个子了,月色下其面容清秀,眼眸明亮而平静,略带着些深邃的神色,间或有月光在其中映照闪耀。

只是其穿着打扮极其普通。

头顶只用一块丝巾束着头发,身上一袭白衫没有佩玉,也没有其他任何多余的装饰物,脚上也只是穿着一双普通的靴子。

但衣衫和靴子的质量都不错,显示出了其殷实的家境。

大树下面的不远处,上林苑八水之一的丰河静静地流淌着,不太宽阔的河面上泛着银色的月辉。

这里的冬季并不太寒冷,河水不会长久结冰,最冷的时候河面也只会泛起一些冰凌。

少年的目光从河面上收回,转而眯眼望着周围。

某一刻,他的嘴角开始略略抽搐了起来,浑身肌肉开始绷紧。

一道灰黑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河对岸,紧接着飘过了河,飘到了他坐着的大树之下。

是一个弯腰驼背低着头的老头,此时就那么低着头翻起眼睛看着他。

那一双白眼仁多黑眼仁少的眼睛就像一下子翻到了头顶上了。

很诡异,但此时的张端阳却并没有感到有多诡异,只是他的一颗心一下子抽缩得更紧了!

“你看我像人还是像神?”这老头问道。

“我看你像马户!”张端阳心中骂道,嘴上却没有回答。

他此时紧张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他自然知道这玩意儿是啥,一个讨口封的黄皮子,老头只是它呈现出来的一副幻象。

这上林苑以及秦岭山里,有各种体内可吸纳灵气的灵兽灵禽、结出妖丹的妖兽妖禽,甚至传闻还有可真正化为人形的兽妖禽妖,每年都伤人杀人,但朝廷却不准下面人私自捕杀。

尤其这方圆两千多里的上林苑本来就是皇室园林,所有这些珍贵的禽兽都是皇室的,捕杀一个那是重刑甚至是死刑!

就像眼前这黄皮子妥妥是一只妖兽了,普通人杀掉它那绝对是死刑了!

当然,普通人也休想杀掉它,倒是它杀伤普通人那是轻而易举!

张端阳今晚等的就是这类东西,但事到临头他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内心深处也有着出于本能般的极大的抗拒。

“你看我是人是神?”

老头见张端阳不回答,耐着性子再次问道。

“……”

张端阳看着它张张嘴,依然没说出话来。

“你心里在骂我?”

黄皮子开始找茬了。

它向上诡异翻起的眼珠子更大更阴,透出一股子极度危险的气息来。

然而张端阳依旧沉默着,不过他浑身的肌肉绷得更紧张了,随时做好出击的准备。

他没有灵根,没有修炼,但他从小习武,有着一身不错的身手,打五六个普通的成年人不在话下。

今晚,原本他是想请一个家伙上身帮他打开一两个窍穴的,但事到临头他又反悔了。

请这些东西上身,真的好瘆人!

呜~~

黄皮子骤然向上一扑,张端阳只觉得一股巨大的阴影和骚气笼罩住了他——

噌?——嗖——

眼前一道雪亮的刀光掠过!

“咔咔!”黄皮子在尖利如金属摩擦的惊叫声中迅疾远遁!

“便宜了你!再来必杀!”

一道浑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大树后的不远处响起,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形走了过来。

是他爹张如邦。

他是这一带少数几个可以在危急时刻斩杀禽兽的人,也是少数几个有能力斩杀此等实力黄皮子的炼气后期,然而事后向官府证明起当时斩杀的必要性来也很麻烦,所以他轻易也不会斩杀禽兽。

他一招手收回飞刀,沉默地望一阵远遁的黄皮子,然后转过头来凝视着张端阳,目光如火。

张端阳跳下树垂手低头。

“想死很容易,活着才不容易,只有软蛋才不敢活下去。”

张如邦如火般炽烈的目光终是暗淡下去,浑厚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道。

“爹,我真没有,我其实是想借生死搏杀,看有没有打开一窍的可能,但当时我蒙了,我没想到它那么强大……”

张端阳声如蚊蚋地辩解道。

通过生死搏杀的激亢状态,也有极小的概率打开身上一窍,只是其概率比起让动物仙家上身的方案小得多。

不过也的确是他今晚的另外一点儿想法。

“别再干傻事了,修行也不见得就有多好,三灾六难的不少,有时真不如普通人一生顺畅舒心。”张如邦道。

然而他也知道他这理由有多牵强,这世上谁不争着修仙,但凡有一丝机会就不会放过,他另外两个儿子也都踏上了修仙路了,如今都进皇都太医院中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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