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老板深深的看了一眼山口一眼,他并不觉得这个孩子有任何可以写书的天赋,那些文人都十分善于去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用文字亦或者是用其他的,如果说他真的很为自己没有能够出现在葬礼上感到内疚的话,他大可以表达出来,让别人感受到这种悲伤然后再去死;而不是一言不合的就去死。

这样死的可以说是一点价值都没有,没准明天早上的电视新闻上会写上一些“男子因为工作被辞退而跳海”之类的话语,一场以死明志的壮烈就演变成了某些人达到自己目的的工作。

其实叶子的事情,店里面大部份的客人包括伊藤老板都是知道的,只不过知道的并不是很完全,再加上叶子很少在他们面前去回忆那个充满了霉味的童年。

叶子说着说着,忽然之间发现原本闹哄哄的店里面变得十分安静,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她,脸上带着一种类似于苦笑?

伊藤老板把蒲扇往自己的后背一插,顺势坐在了叶子的旁边,随后就听着他那个独特的重低音:“我头一次听说这件事情,之前只是偶尔提起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伊藤老板又扭头看向了山口,他这个时候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看着叶子十分明亮的眼睛,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似乎安慰什么的早就没有必要了,至于说安慰这个小伙子,试问现在还有谁比叶子更有资格呢,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叹息,伊藤老板晃晃脑袋。

周围那些熟悉的老客人们都没有说话,只不过悄悄把伊藤老板给喊了过去,说了一声今天叶子小姐的账单挂在他们头上就行,就当做是为她的这个故事买单了,伊藤家一直都有这个习惯。

他们忽然之间觉得好像又不是那么的羡慕那些作家了,他们看起来好像都经历了这个世界最为极致的苦难之后还要站在众人面前去剖析自己的人。

山口征一沉默了好长一会,叶子也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只是看到他一直都低着头而已,他们周围静悄悄的,周围客人说话的声音都很轻,轻到都能够听到炉子里面那些炭火噼里啪啦的爆裂声。

灯光并没有那么的明亮,遮住了山口征一的脸部,其实这种事情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的用处,一味的钻入牛角尖是得不到任何解脱的,站在别人的痛苦上去过滤自己的痛,只会被那些刀子再一次割伤的,除非他自己接受。

隔了半晌之后,山口征一才缓缓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当中充满了自我怀疑,嚅嗫了半天才来了一句:“我难道做错了吗?”

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什么的,不光是叶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就是坐在吧台上喝酒的大岛和也也是被问住了。

他一脸惆怅的看着自己的酒杯,有点无语,果然这年头的年轻人都喜欢去钻牛角尖,不过转头一想,如果说这个家伙不钻牛角尖的话,他也不至于会去跳楼吧。大岛和也忧愁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叶子,他觉得与其和这个孩子说一大堆话,还不如和他聊聊稿件的事情。

叶子刚准备说话,就听见北岛驹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从来都没有什么对和错,只有做了和没做的区别。”

驹在店铺当中一直都是一个智者的形象,虽然很多人都想要宽慰这个孩子,不过见到是驹说话了,自然是没有人再去抢夺他的话头,只是纷纷都侧过头看着孩子听到之后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其实说到底,山口征一这幅样子很明显是当下没什么事情干,所以容易会去思考一些其他的东西,假如说很忙的话……

他食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之后,忽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如果说你想要去寻找生命的真谛亦或者是为人生寻找一些意义的话,那么我觉得可以尝试着去跟着小坂武弘先生干一段时间。”

众人纷纷发出了嘶的一声,然后就扭头看向了坐在吧台旁边喝酒的红帽子。

有的酒客喊了一声:“小坂先生,这是要给你找个学生呢。”

话音刚落,众人便是哄堂大笑,这个笑并没有任何嘲讽或者是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件事情很有意思,随后就是看到了小坂武弘的脸直接一下子变得通红。

说了一句北岛老师不要开玩笑之后,他就开始朝着所有人解释他的脸色是因为喝了酒之后才会变得通红的,而不是因为某些原因,比如说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所谓的“学生”之类的。

最近在东京的街头传出一些所谓的名句,例如说一瞬间长大,本身自己就像是一个孩子但是却要扮演大人之类的话语,小坂武弘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孩子,虽然他年纪足够的大,但是他和孩子的区别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差点死过一次而已。

一番哄闹之后,小坂武弘从自己衣服内袋当中掏出了一顶针织的红帽子给山口征一戴上,这样两顶红帽子在众人看来是有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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