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黛尔再次睁眼,看见的不再是旅馆天花板,而是出现在一个大厅中。

大厅里?摆放着一个个披着白布的餐桌。

西?黛尔退后两步,想要转身离开,却蓦然听见黑暗的大厅角落传来一阵声响。

一个阴森却饱含愤怒的声音响起?。

“你竟敢让我妈妈和那个不是人的东西?结婚!”

西?黛尔:“……”

她看见角落趴在桌上的白裙小女孩缓缓站起?来,抬头怨毒向她看来,那张脸有点熟悉。

哦,这就是那个掐死生田、两眼全是黑洞的小女孩。

它身体纤瘦枯槁,轻飘飘的从桌前站起?来,下一刻晃悠悠出现在西?黛尔面前。

“你竟敢……竟敢让我妈妈嫁给?那种东西?!”它愤怒的嘶吼,本?来就有两个黑窟窿的脸扭曲的更为可怕。

西?黛尔:“……”她想起?朋花惨白的脸、空洞的眼神和僵硬诡异的笑。

小朋友,你不会觉得你妈妈是人吧?

小女孩不是人,还?能瞬移,西?黛尔跑也?没有多大意义。

她想了想,试图和它沟通:“其实……”

但她的话被小女孩的嘶吼声打断,它冷冷看着西?黛尔,忽然朝她冲来。

在意识模糊的前一刻,西?黛尔的左眼倏然开始微微发热,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左眼。

下一刻,她的身体触到冰凉的地面。

教堂前,飘来断断续续、犹如卡带的婚礼奏乐声。

色调灰暗的草坪前,一对新人正在举行婚礼。

白裙女鬼飘到窗前,看见身着黑色西?装的长腿男“人”站在自己身量娇小的母亲旁边,它身后的触手服服帖帖的紧拢在背后。

低垂着的光溜溜的脑袋上,一片空白的面孔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涩。

母亲手中还?拿着一个人偶,可被母亲称作?女儿的人——

本?来只有它!

它:“……”

白裙女鬼没有上前打扰这场怪异又可怕的婚礼,它愤怒的回到躺在地上的小姑娘身边,围绕着她飘了几圈,癫狂的语句从嘴里?断断续续吐出。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那就……去死吧!”

在另外一边,遍地墓碑的漆黑幽林中,一个闪烁着微弱亮光的手机躺在地上,正响个不停,像是被人设定好的闹钟的声响。

“滴滴滴——”

“滴—滴—滴—滴—”

手机旁,空无一人。

……

“朝日,猜猜爸爸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朝日,今天天气不错哦,去郊游怎么样?”

“想要听睡前故事啊……”

“怎么样,有好好听老师讲课吗?”

“朝日,是个乖孩子呢,爸爸最喜欢朝日啦。”

“朝日……”

………

“啊——”

“为什么呢,明明说着最爱我和妈妈,明明说好了——”

“不可以原谅、不能原谅……”

刺目的腥红大片倾洒在榻榻米和屏风上,满室的鲜血中,手持利器的男人转身,被血糊住的面容看不清五官和表情。

所有的画面和声音戛然中止。

西?黛尔醒了。

“朝日,”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畔,轻柔的呼唤她:“该喝药了。”

西?黛尔睁眼,愣怔的看着头顶日式风格的横梁,喉间?的干燥和痛意提醒她——

现在这具身体的健康状况不太好。

“……朝日?”女人带着点忧愁的唤她,担忧的将细腻的手掌附在西?黛尔的额头。

西?黛尔转头,看见床榻边的女人。

朋花。

准确来说,应该是生田朋花。

朋花抚过?女儿细软的发顶,怜爱的用毛巾擦去女儿脸颊的汗。

“来,”她扶着西?黛尔坐起?来:“把药吃了,病很快会好的。”

她递过?一碗棕褐色的药,西?黛尔接过?药,慢慢喝了下去。

“妈妈,”她转头凝视这个美丽温柔——和那个诡异的新娘有着一样面容,却也?只有一张脸相同的女人,“我想下去走走。”

“好,”朋花温柔的应答:“只是不要出门哦,你的病没有痊愈,不可以吹冷风。”

西?黛尔点点头,赤脚爬下床,朋花急忙为她拿来一双鞋子,俯身给?她穿上。

西?黛尔低头看着这个温柔的母亲,倏然想起?。

之前看见那满室鲜血的一幕。

她穿好鞋子,慢慢向盥洗室走去,在镜子前,不出意料看见一张亚洲小女孩的脸。

西?黛尔摸摸自己的脸,又捏捏胳膊。

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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