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歪着头,看着变得善良又温柔的君绫,不禁感叹这全都是顾长安的功劳。

“公主身上的红斑与其他症状,并不是自然而得病症,而是他人有意而为之的毒手,公主可否让我从头到尾,从前到后仔细地检查一下公主府,查出公主身上毒药所在的源头,我也好对症下药。”君绫轻轻地摇醒长亭公主,并跪在床边信誓旦旦地说道。

长亭公主睁开了眼睛,侧过头一直盯着我看。我感到疑惑,甚至认为是自己哪里做的礼数不周,惹得她不开心了。

大病缠身的人,多有怪脾气,想这从小娇惯的公主也不例外。

我回身见君绫跪在地上请命,随即也跪在君绫身边,帮她一起请命。

长亭公主眼神依旧追随着我不放,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暗想若要是她再这样盯着我,我可就转身走人了。

“本宫准了,稍后让老福整理出来两间客房,你们两个暂且就先在公主府住下,慢慢调查吧。”长亭公主缓缓地坐起身,靠着床边的软枕,终于不再看我。

我先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回味起长亭公主说的话,依照她的意思,这是要留我与君绫一同住在公主府上,为她查明真相?想到又要与小白分开,我开口便想拒绝她。君绫这厮猛地抓着我的左手,死死地握着,并用眼神祈求我,一定要与她一同留在公主府。我抽回自己被她抓痛的手,一边揉着一边用白眼翻着她。

这君绫当真是我的冤家。我无奈地垂下头,决定随了她的意,暂且放弃了与小白同床的好机会。

她见此兴奋地抱了我片刻,然后拉着我起身与长亭公主道:“多谢公主美意,我与绥绥姐姐就先退下四处看一看,也请公主多休息。”

“绥绥,还真是个好名字。”长亭公主抬起眼睛看着我笑道。

她忽生笑靥如花,眼睛不再如同方才那般,如死水一样毫无波澜,而是变成了星河一样,耀耀生辉起来。我借此,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长亭公主的容貌。怎么说呢,息人肤白貌美大长腿真的不是乱讲的。虽说那息国侯姬留为人阴险狡诈,但是不得不承认,姬家的男女都是外貌过人。就连这位长亭公主虽然病着,但是也病出了一番我见犹怜的味道。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心之忧矣,之子无裳。”姬窈轻轻地哼唱起来。

因为长期处于病痛之中,长亭公主的声色嘶哑,可音色却十分好听,这使这首《有狐》听起来,别有一番独特的味道在里面。听着长亭公主的歌声,不知怎地我心里泛起一阵刺痛,仿佛就像是刺在骨头上的刀一般,疼的可以让人泛起痉挛。想是这歌儿对于现在的长亭公主来讲,应当十分应景吧。丈夫戍守边关,七年,这七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的丈夫又是怎样思念她的,边关的风是否是彻骨的寒冷,她绣的那花开并蒂棉衣,他是否穿在了身上?

我开始怀疑,那些传闻之中,说息国侯宠爱长亭公主的事情,都是假的。若非如此,息国侯怎会让自己这唯一的亲妹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身中剧毒,孤独无靠,连最亲近的丈夫也被送到边关去受苦。

我与君绫两人离开绣阁的时候,脸色苍白的长亭公主仍然靠着床边,望着窗外的云卷云舒,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君绫在老福的带领下,去了客房休息,而我去慕窈院中找到了小白,与他说了在他走出绣阁之后发生的事情。

“你当真要同君绫一起留在公主府?”小白站在海棠树下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着纷纷而落的红色花瓣:“我把她自己一人留在这里,你也不会安心,倒不如与她一起,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我还能帮她出个主意。”

“倒是没能想到,之前她那般对你,你还能处处为她着想。”小白的白色衣裳随着红色的落花纷飞起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赏心悦目。

“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打过她,骂过她,也做过伤害她的事情,现在我作为她的表嫂,自然也希望她好,况且她的娘亲是养育你长大的人,我不能因为只顾自己,而让你成为忘恩负义之人。”我抬起抓住一片飞落的花瓣,笑着说道。

小白拉着我的手,将我揽入怀中,瘦削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你既然承认是君绫的表嫂,是不是对我的称呼也该有所改变了?”

我眨着眼睛,推开了小白,表情严肃地骂着他不要脸,可脸上却还是藏不住内心的喜悦之情,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向上翘了起来。

他见此也笑了起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成月牙儿,我定睛地望着海棠树下的这一刻美满,内心无比丰盈。

很多年后,在我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时候,仍然会有这一刻的海棠花下,夜半入梦而来。

被囚禁在公主府的这些时日里,都是君绫一人在忙前忙后,我百无聊赖地呆在公主府里面,饿了吃,困了睡,有时候去慕窈院里看看繁花,转悠转悠,倒也十分惬意。小白与姬雪仍旧住在之前我们住的那家客栈之中,偶尔会来公主府,见我与君绫安然无事便又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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