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伦其实没想报警,因为对方在电话那头已经明说了,他的这幅作品,已经完成了。

就是说,如果有被害者的话,他也已经死了。

喊警察,去收尸么?

卡伦觉得没什么意义,除非凶手在离开作案现场时走在路上摔断了腿,正好警车开到了他跟前。

“你是担心万一这是个玩笑?”爷爷问道,“不用担心,就算是报了假警,也只是罚点款而已。”

卡伦再次摇了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现在去修斯火葬社看一看。”

去看一看,他的新作;

狄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微微颔首:

“你可以去,我同意了。”

卡伦仍然站在门口,没动。

“嗯?”狄斯放下茶杯,“怎么了?”

卡伦舔了舔嘴唇,

很直白地道:

“我一个人,不敢去。”

“呵呵呵。”狄斯忽然笑了起来,“你小时候晚上不敢去盥洗室,也是这样对我说的。”

忽然间,

狄斯沉默了,

脸上,也流露出些许悻色。

……

“怎么了,我的小卡伦?”

“爷爷,天黑,盥洗室,尿尿,我一个人,不敢去。”

“那爷爷就站在走廊这里等着你,你去里面方便好不好?”

“爷爷和我一起去嘛,一起去嘛。”

……

出租车从明克街一路开到了位于郊区的修斯火葬社,距离有点远,时间是卡伦从皇冠舞厅打车回家的两倍还多。

到了修斯火葬社门口,

出租车司机回过头,看向坐在后座的狄斯,笑道:

“您好,45卢币。”

狄斯递过去一张面值50的钞票,司机找回5卢币递了过来,狄斯接回。

随后,

爷孙俩下了车。

看着出租车离去的方向,卡伦在心里默默念了声:

“艹。”

火葬社大门紧闭,门口停着一辆破旧摩托车,摩托车车座上有一床捆起来的被子,旁边有一男一女站着,显得很是焦急。

被子里捆着的,应该是送过来火化的遗体。

可火葬社门口却挂着“歇业”的牌子;

“请问,你们是火葬社的人么?”女人上前问道。

卡伦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

男人听到这个回答,气得将门前一块石子直接踢飞,骂道:

“昨天明明已经做了预约,为什么它今天歇业,简直无耻,无耻!”

“要不,我们再换一家吧。”女人建议道。

“来不及了,天都快黑了,现在再赶去其他火葬社肯定也关门了。”

“今天这里没开门么?”卡伦问道。

“我们已经从一点钟等到现在了。”男人愤愤道。

卡伦留意到对方摩托车上的被子,被子一角隐约露出些许白色的头发,应该是家里逝去的老人。

能在茵默莱斯家办理丧事的,其实都不算是普通人了,以中产居多;就算被玛丽婶婶吐槽过很多次的莫桑先生子女,哪怕他们砍掉了很多服务,可最后花销下来的钱,也有几千卢币。

几千卢币,对于底层家庭而言,已经不算小钱。

而福利单的对象要求得是无亲无故的人,哪怕你家里很穷承担不起丧葬费,只要还有亲人在身边,你也无法像杰夫那样享受“福利单”,因为你还不够可怜。

所以,罗佳市真正的底层人逝去时,家里人都会直接将其送到火葬社来火化。

梅森叔叔就曾说过,茵默莱斯家觉得“穷酸”的客户,在火葬社眼里,已经属于优质客户了。

这时,一辆上了年头的“凯门”红色轿车开了过来,在门口停下。

车门打开后,

让卡伦有些诧异的是,走下来的,竟然是穿着蓝色长裙上身加套了一件咖啡色羽绒衣的修斯夫人。

还“活着”的修斯夫人看见卡伦,脸上当即浮现出了笑意,但在看见站在卡伦身边的狄斯后,她马上又恢复了端庄。

“咦,门怎么关着?”

修斯夫人走上前,一边疑惑一边从包里取出一把备用钥匙,打开了锁。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一旁的男人忍不住上前质问。

修斯夫人看了他一眼,又扫向了那辆摩托车,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今天虽然预定的单子就两单,上午一单下午一单,嗯,下午应该是你们,所以我给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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