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块,我们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十万吗?”

季舒正要答应,手机被一只女人的手夺走了,衣着华贵的女人看了看屏幕,优雅开口。

“季先生,请问找小舒有什么事吗?我的孩子在准备高考,不希望被其他事干涉,请原谅当家长的一点私心,如果你们有事可以对我说。”

沈夫人滴水不漏地挂断电话,问向季舒:“他们找你要钱?”

“爷爷病了需要十万块手术费。”季舒握紧了手里的笔,“十万块也不多——”

“十万块是不多。”沈夫人打断了他的话:“可你还小,不知道底层人的贪心,他们会像附骨之疽般缠着你,他们已经不是和你一个世界的人了。”

季舒低下头“哦”了声,缩了缩身体,他不知道自己在母亲眼里是不是也打了底层人的标记。

“怎么挂电话了?”季姑妈忙问。

“小舒学习忙,沈夫人接了电话。”季爸握着手机,“我不好意思直接向她开口借钱。”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季姑妈恨铁不成钢地说,“沈夫人温温柔柔的,心地也好,你跟她开口,她一定会借的。”

“空手借钱确实不礼貌。”季妈理解地握季爸的手,“要不要带点边城特产去拜访沈家?”

“去了不一定会见。”季爸眉间浮现出忧虑,“要不我把小迟一起叫吧,他应该也想回沈家看看。”

季妈点了点头,她轻轻敲开了沈迟的门:“小迟,你愿意和爸爸去燕城吗?”

少年的背脊一僵,过了很长一阵开口:“不愿意。”

季妈没预料到这个答案,她错愕了一会儿,温声劝:“你爸爸去沈家借钱,我想着你跟着去的话应该方便一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事。”

少年没有说话。

季妈小心地关了房门。

“小迟不想去。”她向客厅里的两人说道。

季姑妈低声说:“这孩子心还挺冷的,沈家对他那么好都不想去看一眼,说句不好听的,有的人天生呐这心就捂不热,以后指不定和你们多生分。”

“孩子还小,你这话别再说了。”一向温婉的季妈不赞同地反驳,她转头对季爸说,“我先把火车票给你定了,再买点东西带过去。”

为了赶第二天的火车,季爸凌晨五点就起床了,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出了门,他正要关门时——

戴着白色耳机的少年出了房间的门,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地说了句:“走吧。”

燕城的一栋别墅里,仆人布置着长方桌,应季的花束被装点在餐桌旁,桌的银质餐具擦拭得一尘不染,为即将来临的宴会做准备。

季舒穿着白色的西装从楼梯走下来,他已经习惯了在燕城的日子,习惯得像是他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

每天从明亮的落地窗边醒来,有佣人帮自己换好衣服,餐桌摆着精致的食物,不用担心迟到,因为有司机会送自己去学校。

母亲总会举办许多宴会,来往的都是流名贵,从前他只能在课本看到的教授,如今可以面对面攀谈,毫不费力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忽然,他听见佣人低声说了句:“夫人,有人来了。”

“是林夫人吗?”沈夫人正在插花。

“不是。”

佣人看了季舒一眼,才低声回答:“是沈迟。”

沈夫人插花的动作停住了,她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是不是和他父亲一起来的?”

佣人点了点头。

“先让他在会客室待着吧。”沈夫人的表情恢复了从容,想起什么似地又补充了一句,“不要让客人看到。”

“是,夫人。”

佣人离开了。

季舒却忽然紧张起来了,他端了一杯水,握着水杯的手都在不自觉发颤,他要见到沈迟了吗?

沈家的别墅占地千顷,会客厅比季家整个房子还大两倍,佣人带沈迟和季爸到了会客厅的沙发坐下。

“夫人会晚点见你们。”

佣人礼貌地说道。

季爸没坐下,而是提起大大小小的袋子:“这是边城的特产肉干,特意带过来的,能不能麻烦您带给夫人?”

佣人望向脏兮兮的袋子,令整洁的地板染了一层灰,好心地出声提醒:“夫人有洁癖。”

季爸望向地面,忙道歉:“对不起,袋子在火车搁了一路,里面不脏的。”

他拿出纸巾擦拭。

“放角落就好。”

佣人出了会客厅。

少年进来后便一言不发地坐在沙发,头戴着耳机,一直垂着头,没有抬起来过。

宴会举行到很晚,他们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了晚十二点,宴会厅里觥筹交错,会客厅里只有冷掉的茶点。

过了不知道多久,也没等到人来。

“走吧。”

少年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开口:“她不会借给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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