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生每次收购到新的古董,都会让业界朋友来鉴赏,这本不是什么秘密。就算不幸被打眼,对好朋友来说也是饭局中的笑谈佐料。

但是,赵远山和陈润生两人谁都看不惯谁,尤其赵远山心胸比较狭隘,最喜欢看同行出笑话。

“听说你又买到打眼货了?还不服气?我来帮你掌掌眼。”赵远山都快憋不住笑出声了,这老爷子被坑多少次了,一点记性都不长

陈润生不动声色道:“你来晚了,刚才商会会长帮我鉴定过了,确实是假的,你来晚了。”

“商会会长?哪一位呀?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赵远山笑道。

陈润生皱了皱了眉头,表情不悦:“都知道你在京城发展的不错,也没必要再跑回我们这小地方搅浑水吧?”

“哎?老陈,这就是你的偏见了,我毕竟是这里起家的,心里最挂念的还是你们几位老伙计呀。”赵远山满嘴客套话,眼睛没离开过黄小龙手里的瓷观音,“就是这件东西吧?来小伙子,让老夫”

黄小龙躲开赵远山的手,看着陈润生说道:“陈老爷子,刚才有个事情忘记跟你说了,这个漆盒其实是大有文章的,你来看下!”

“不就是买个赝品吗?还当宝贝揣在怀里,行了,不用找那么多理由,我是不会笑话的。”

赵远山这人还是有意思,一直自说自话,假装自己不是来砸场子的,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谁也别拿谁当傻子。

黄小龙看着很年轻,没什么经验,竟然甩脸子,这口气憋的赵元山非常难受,必定得找回来。

“什么漆盒呀?让我看看。”赵远山拿起那个红色的方形盒,粗粗扫几眼,直接丢给陈润生,“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呢,哼!”

如果瓷观音真的是赝品,那么这个盒子也真不了,但是看黄小龙非常认真的样子,陈润生开始心怀侥幸。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木盒吗?”

说着,陈润生走到窗台仔细观察起来,这里光线比较好。

红盒入手就很是一沉,让陈润生略微有些兴奋,他平时在在意那间观音,从来没单独看过这个盒子。

仅仅从材质上,可以感受出这个漆盒还是有点奇怪的。

再看造型,古朴而典雅,表面有一层厚厚的红漆,不是那种艳丽的鲜红,而是一种深沉的暗红色,由于时间久远,雕饰的线条有些磨损,但是整体内容并不难猜。

陈润生又是掂了掂,“乍一看,这木盒跟一般的漆器差不多,但是雕饰的绘制风格让我想起一个人,他是清代剔红漆盒的大师,坤哲。”

“没错。”黄小龙指着红木盒上并不显眼的一处印迹,“这里有一方印,如果我没有记错,就是清代漆器大师坤哲的方印。”

“剔红漆盒?”赵元山眼睛一亮,忙从陈润生手里抢来,“让我看看!”

陈润生对赵远山这个人的人品和行事是很鄙视,但是不得不承认,对方在漆器鉴定的能力是有独特造诣。

何况赵远山非常有钱,对漆器有特殊的收藏情怀,经手的漆器没有上千,也有七八百。据说他家里还有一个日本幕府时期的御用漆盒,日本社会文物司的馆长访问期间,曾经提出要花五百万人民币收购,但是被拒绝了。61文库61enku

“没错,没错。”赵远山取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只漆盒果真是清代乾隆年间的真品,这个方印不是文字,而是简单的绘画组成,确实是出自大师坤哲之手。”

“我说老陈啊,你虽然买了件打眼的瓷观音,但是这漆盒是货真价实的剔红!”

赵远山一门心思全想着那个瓷观音,居然没认出来。

剔红是一种古代的漆器工艺,工匠在器物的胎型上,涂上几十层朱色大漆,待干后再雕刻出浮雕的纹样。

这种工艺起源于唐宋,在清代得到了广泛发展,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在乾隆年间更是形成名家辈出的局面,这些名家的作品有出土的,也有传世的,甚至还有流传出海外的。

名家传世的剔红在市面上并不多见,因为这种技法造价工艺太高,民间工艺慢慢江河日下,官方技艺到了民国年间也几乎死翘翘了,在日本反而发扬光大,影响深远。

日本的漆器技艺更加现代,通过不断简化,有更强的传承力和生命力,这也是为什么赵远山喜欢收集幕府时期的漆盒的原因。

但是日本这个“学徒”学的再像,比起“老师”还是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打个比方,赵元山收藏的那只“湿妇女漆盒”就是宫廷日本天皇御用的珍品,放在东京博物馆,绝对是价值超凡的镇馆之宝,但是比起眼前这只“其貌不扬”的

剔红漆盒,简直就是技艺拙劣的模仿品!

如此千载难封的绝世珍宝,看的赵远山一阵阵的眼热!

“老赵?我看出来了,你又眼红我的东西了。”陈润生太了解赵远山了,只需看他虎视眈眈的眼神就能判断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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