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桢把方蕙送回音乐附中宿舍,在附中门口的公交车站搭乘七十二路公共汽车,六站路后在滨湖路站下车,

下车后沿着人行横道步行了大约一百米左右,向右拐进一条僻静的林荫道,林荫道的尽头掩映着两扇极高大的黑色镂空雕花铸铁大门,

耿桢走近大门,大门自动朝里向两边打开,待耿桢走进门内后,大门在他身后又自动合拢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身着制服的司机早已站在打开的左后车门边恭敬的等候着他。

耿桢坐进车内,司机替他关上车门,司机坐进驾驶室发动车辆,车子安静的行驶在由大门口一直通向树林深处的双车道柏油路上,

柏油路两边每间隔两米的距离安装有一盏半米高的水晶玻璃地灯作为路标,一直向前延伸着。

道路两旁高大的乔木树林中,不规则的散布着好些建筑群,它们其中有些远远望去能隐约看到从高大的玻璃窗中透出些微晕黄的灯光来,

大部分建筑物则只是在黑暗中显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来,就像一个个隐秘的巨人一般矗立在树林中。

今夜月光被云层遮住了大半,眼前的一切事物与景观看起来都是那么的不确定,就像大门外的那个世界,充满了太多的可能性,而这正是门外的那个世界吸引着他的原因之一。

而大门内的这个世界则是他可以预见、可以掌控的,不论外面的世界怎样变化,他和他所处的这个圈子将亘古不变。

他曾试图冲破它,可为此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只好妥协,尝试着与它达成某种共识,不管是它容忍了他,还是它对他暂时的纵容,他终是找到了可以自由呼吸的某种可能。

他降下车窗玻璃,夜风夹裹着阴郁的寒气吹进来,他深吸了一口凉气,那股寒意一直凉到他心底去,有得到就必须有付出,想拥有相对的自由就必须得承受无尽地禁锢,

他的世界遵循着绝对的公平,如果白天他是平凡人耿桢,那么夜晚他必须尽他的义务,做回他们想要他成为的那类人。

汽车像一只在静夜中觅食的兽类般悄无声息的穿梭在密林间的道路上,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子静止在密林间一块巨大的草坪边缘,司机下车,替耿桢打开车门,

两条半人高的德国黑背牧羊犬夹带着“叮叮当当”的脖铃声冲到车门边,一边嗅着耿桢的裤腿一边发出“呼呼”的鼻息声,

耿桢跨出车门,两只黑背兴奋的随着耿桢前进的步伐围在他的腿边不停的打圈。

“它们今天高兴吗?”

耿桢边走边半俯下身体摸了摸其中一只黑背健硕的脊背,它的毛色光滑柔顺,触感极佳,另一只也挣到耿桢身前来,

耿桢带着鼓励地意味手下暗用了些力气拍了拍它的脊背,两条狗受到主人的鼓励,撒着欢“呼啦”地向前跑出老远去,

在前方一幢高大恢宏的建筑物的大门前面停住,回转头见主人还没有走近,又同时转身蹦跃着跑向主人,绕在主人的腿边耐心的随主人一同前行。

“是的主人,它们今天兴致很高,它们今天吃得比平时多一些,按照您的吩咐,今天下午带着它们到后山跑了一个小时的山路。”

专门负责饲养它们的事务长跟在耿桢身后靠右两步的方位边走边恭敬的回答道。

见耿桢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就屏息退到了队伍的最后面随侍着。

总理事长走上前来跟在耿桢的身边稍靠后的位置恭敬的说:“老爷是乘坐今天下午五点的飞机直飞的德国柏林…...”

耿桢举起右手在耳边挥了挥,总事务长立刻禁声,总事务长转身用眼神示意事务长,事务长快速地走到耿桢身边牵走了那两条绕在耿桢脚边的黑背牧羊犬。

耿桢在主楼前的空地上停下脚步,他身后跟随的十几个人全部静止了,耿桢仰头凝视着眼前的这座庞大的建筑物,

从空中俯瞰,它是一幢横H型的建筑物,它的外墙全部由巨大的正方体黝黑色花岗岩堆砌而成,

它的主体建筑分为五层,由于它的内部层高极高,从外部看来整幢楼足有普通楼房十层的高度。

它的前后部由一座修建在第三层的空中廊桥连接着,它的内部有上百个房间,有些房间几乎从未开启过。

现在它整个正面房间的灯光全部打开,每扇巨大的玻璃窗内都透出看似温和的明黄色灯光来,显得整座建筑含蓄而温暖,

但在耿桢的眼中,它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蹲坐在那里,近百年来屹立不倒,它吞噬着他的父辈,吞噬着他,而且可以预见到的是它还将继续吞噬他的后辈,

这就是他的宿命,他与生俱来、无法抗拒的命运。

耿桢继续向前走去,踏上九级台阶,两扇高大的黑铁包框木门向里面打开,进入到一间层高超过十米的巨大前厅,

耿桢踏上映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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