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伊薇琳谈过吃与杀的话题。

在自然规则里,生物为了活下去而进行的猎食行为拥有天然的正当性。没人会觉得一只狼杀死一只兔子是暴行,人吃掉牲畜不过是这个行为的另一个版本。

那么,

为了吃而杀与为了活而杀,前者和后者,哪个的正当性更高?和生死直接挂钩的后者似乎拥有更高的正当性。

如此,

在面临不得不杀人的情形,在面临杀死别人就能活下去的情形,该做什么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了活下去。

这个说法成了诸多暴行的合理借口。然而,在选项本身存在错误的情况下,所谓的结论并没有意义。

为了吃而杀死森林的魔兽,与为了活而杀死无辜的人。当人们削去那些不能削去的修饰,也就削去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言语的简化将人类和野兽同质为生物,并赋予两者相同的价值。接着将行动和结相连,制造生与死的二选一问题。

如此种种,

犯罪本身就成了另一幅样子。

多数杀人者不会进行如此细致的事前反思,他们更聪明,应该说,他们更麻木。他们让过程变得不证自明,变得不需要思考,他们拥有简洁明快的结论:

杀了他,我才能活下去。

火堆边的男人或许就是这类人……

德行有失的人更“该死”,这是多数人的观念。一个犯和一个无辜市民,在必须杀一个的情况下,前者的死亡率大概是9999。

看着燃烧的火焰,他开始想象火堆里的死者拥有怎样的过去。

他或许是个赌鬼,缺乏自我管控能力的赌鬼。

房间又破又乱,丢满垃圾,桌子上堆着斗兽祭各个庄口售卖的杂志。这次又压了一大笔钱,全没中。

手上有很深的戒痕。

他结过婚,或许还有个孩子。欠了赌场一大笔钱,为了抵债,不得不卖掉原先的房子和戒指。

他抢走妻子的戒指,逼着妻子去卖春,受不了的妻子回了乡下。桌上有一张被撕烂的离婚申请书,他没有填。

想离婚,10万!只要给我10万,我马上签字。

这样胁迫可怜的妻子。

在妻子回乡下后,他依旧沉浸在一夜暴富的美梦中,徘徊于各个赌场,偶尔做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维持赌资。

1年前,他遇见一个怪人,让他监视一个叫伊薇琳的少女,只要每星期写一封报告信就能获得丰厚的报酬。

他很爽快的答应了,报酬不少,但他用得更快。看到少女的样子,他动了贪念,或许可以绑架她,那样就能得到更多钱……

真是罪有应得的家伙

这是恶劣的版本,也有善良的版本。

那或许是个很不错的男人。

妻子在乡下生了重病,为了赚钱,他从乡下来了忻都,接了很多工作。那间房子有点破,所以租金很便宜。因为工作太多,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

儿子的生日快到了,硬脂魔兽的价格有点高,可是那小子很喜欢魔兽,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一定会被同学嘲笑。他不希望儿子因家庭原因而觉得低人一等。可他实在太穷了,连结婚的戒指都卖了。

这时,他看到各个庄口的杂志。只有忻都才会有这么多版本,每本杂志绘制的魔兽都很出彩。

他收集了各个庄口的杂志,将上面的魔兽图片全部剪了下来,房间里的图册就是为此准备的。一天,妻子发来离婚协议。她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不想再当累赘。

想也没想,他撕掉了那张离婚协议书。

一年前,他遇见一个人,让他监视一个叫做伊薇琳的少女。他不想接,但他想到了妻子。最后,他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每日为此煎熬着……

真是个不错的男人。

“哗哗,”

匕首翻动烧得差不多的尸体,火焰蹿高了许多。

理所当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杀的人拥有怎样的品行。或许是个比想象中还恶劣的男人,也可能是个比想象中更善良的男人。

对他而言,这显然不重要。

明灭的火光映照在黑色的面具上,最终全部消失。

之后的预定是这家伙的上级联络员,今晚会是个忙碌的夜晚。和长安时比起来,这次要有经验很多,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再加上程清提供的信息……

答案接近了呢。

“扑通!”

装了石块的提箱没入湖中。

月光落在湖面上,白日浑浊的湖水多了几分静谧和圣洁。带着月华的涟漪在水中碰撞着,像碎裂的玻璃,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贤者之眼就立在不远处,反射在湖中的蓝色晶体被涟漪击碎,旋即恢复了原样……

几日后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