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家禁乐之后新启的一次盛会,不仅给城中长久的死寂气氛带来了几分热闹和鲜活,更勾动了城中大多数权贵公子们躁动的欲望。

长久以来的压抑及青衣楼散出去的炒作消息,使得还未露面的任青人气空前火爆,前来订桌的权贵公子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是帖子发出去不久,前几排的好位置便被抢购一空,若非青衣楼由朝中大佬当做后台,寻常人等也不敢放肆,单就几个前排桌底都能让青衣楼吃尽苦头。

虽是入夜,但青衣巷人声鼎沸。

锦衣玉冠的公子,满脸笑容的商人富绅,或握着描金点玉的折扇寒暄,或把着玉件拱手见礼。

单单正门处的一眼景色,几乎便能将青衣楼鼎盛的事业和人气描绘个十之三四。

陶宜年一行前车后架摆着偌大排场出了皇宫,随行的御林军将夹道护送至皇宫门口方才与之行礼作别。

如此规格的礼遇之高,就算是已经就藩的王爷也是不过如此,何况陶宜年才只是一个年少的将军而已,并未继承家族的基业。

大梁治下近些年来抑武扬文,武官一系如今仍有当年开国时那般权柄分量的,也仅剩下镇南王和朝中上国柱,陶向明大将军了。

穷奢极欲的马车中透着滚滚的酒气,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管家,一脸献媚的冲着陶宜年笑着,可仍是有股说不出的狠劲在那份笑容里头,旁人见了怕是都要怕上几分。

倒是陶宜年这么多年见得惯了并不在意,只是出门在外的时候总觉得那张老脸太过絮叨,说不尽的规矩和道理,讲不完的人情往来和利益关系。

若不是这管家早年随着父亲陶向明从战场便杀过来的老卒,陶宜年早就一刀砸到他那张喋喋不休的牙口里去了。

宴席上饮的多了,陶宜年随手扯了扯衣领,脱了一层朝见的礼服又掀开了车帘,把头搭过去,这才觉得昏昏沉沉的头脑爽利了许多。

“祭祖也过了,请调驻守北胡的折子我递上去有段时间了,难不成官家真要留我在这京城里待着,混吃等死?”

“公子英明神武,对官家意图早就洞若观火,自然不用小人多言。”

朱管家满脸横肉都在堆着笑,若非自身文化有限,这通马屁非要拍出个花儿来才肯罢休。

陶宜年被逗笑了,他笑并不是因为朱管家的几句话,而是因为管家闷头跪舔的这副架势。

在父亲身边待过那么多年的老人,简简单单的拍马屁怎么会如此笨拙?只是这逗自己开心罢了。

随手拍了拍朱管家的胳膊:“前面青衣楼有大动静,难得来回京城我得去看看。”

说着就随便挑了几个身材魁梧的将士,昂首迈着八字步就往热闹的青衣巷走去。

朱管家无奈的看着自家公子向着烟花柳巷的地方越来越远,想着刚出宫就奔青楼,传出去可是有点不敬,不过既然没有大张旗鼓,想必皇宫那位看在上国柱的面子上,应该会体谅的。

挥了挥手,朱管家带着刚从宫里出来的车队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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