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莲娓娓道来,我听得目瞪口呆,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奇妙,如果一直固守单位上,真的要成井底之蛙了。

列车突然一个急刹,临时停车,我们往玻璃车窗外瞟了一眼,好像是停在一个荒郊野岭。

“怎么停在这里?这个地方如此荒凉,会不会有虎豹豺狼要是野兽来了怎么办?要是大象把车厢拱翻了怎么办?”我心里疑云重重,问万莲。

万莲却一点也不紧张,无所谓的样子,好像对一切可能出现的未来都不在乎。还招呼我一起吃东西。

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东西。怡然自得,随遇而安的模样我真想踢她一脚或者用手掐掐她的脸蛋……

周围的人浮躁起来,有抱怨的,有打开窗户探头观察车外面情况的,有在车厢走道来回踱步徘徊的……

“这趟车,列车工作人员真没素质,临时停车也不广播说明一下,什么原因停多长时间”

“哎呀,好像广播都停了,没有声音了咯。”

“妈的,咋运气这么差劲,是哪个列车长哪个司机前几天我才回老家一趟的,那个车有什么大事小事,人家马上就广播通知了。”

“是不是列车开车的喝醉酒了,撞人了”

“我看有可能,不过不是撞人,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会有人影。一定是车子撞到麻雀了,要不就是撞到了耕牛,不不不,不对,肯定是撞到了野牛,犀牛或者黄鼠狼什么的了吧?”

……

议论声消失了,变成了讨价还价的声音。奇怪,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卖东西的小贩好像隐藏在道旁草丛中的“游击队”,只待列车一停稳就马上包抄过来,散发慰问品物资。

小贩们很快围住了列车两旁,手里提着,篮子里装着,肩膀上扛着茶叶蛋、方便面、粽子、泥巴花生、热水、蹄花、鱼块、白酒……

他们大都是中年女性或者老太婆,也有小孩,动作敏捷,灵活的穿梭在火车腹部与轨道之间,操作半生不熟的普通话与车上的人交易。

我和万莲看到有个小男孩手里提着有十多袋叫不上名来的水果,便招手示意他过来,小男孩麻利地跑过来用蹩脚的普通话说出这个水果的价格。我们按照他的口型猜对了价格付钱给他后问这个水果的名字,可能是普通话没有这个词汇,他比划半天我和万莲都没有弄明白。

我问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档口卖东西,似乎知道我们会在这里停泊,在等待我们一样。他直接放弃他那生硬难懂的普通话,干脆用当地土语咕噜咕噜说了一阵,我听得又气又急,真想用那水果砸他。

列车又开始徐徐启动。

小男孩发觉自己没有说的清楚,歉意地给我们做了一个鬼脸,我这才有一点点原谅他……

为了让这不愉快的阴影尽快消失殆尽,我对万莲说:“要不要再看下我写的文稿,消遣消遣”

万莲笑笑说:“你,不是不让我看其它的了吗?”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

万莲没等我把话说完,怕我尴尬,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说道:“拿来我看下嘛。”

我有一丝脸红,连忙把“文集”递给她,她接了,随手一翻,就仔细阅读起来。

她看的是“文集”的散文卷里面的一篇文章病乎。这是我前一年单位调休,我“赋闲”在家时写的。

病乎散文

我病了,我倏忽觉得。

腿衰的爷爷木橛般独坐檐下,发花的眼似睁似暝,间或将响壳拌声脆响,干瘪的豁嘴猝然“唢嗬”,吆喝云霄中蓦地窜下的麻鹞子。在落寞弥漫的屋中,我的心便怦怦直跳,一若惊弓之鸟,怎么了?

老屋在山坳旮隅,疏竹扶摇,河水缠绵。偶然有村人经旁而过,却莫名其妙要关上门,懒得搭理在实在摆脱不了的交往中,我僵硬勉强的表情里怎么也找不到昔日的自然洒脱,显得死板和俗套,眼神游移不定,若风中的浮尘,心境如一潭死水又仿佛波涛汹涌。真是病了吗?

书堆中折腾久了,吸烟太多,脑便急邃地痛。遂从竹林伐来一支竿,缚上线和钩,去汀洲颔首垂钓。不经意间,耳膜钻进一个声音瞧!这就是那个在县城里工作的人,居然连鱼都舍不得花钱买一条,真是吹牛不用纸。短暂的淡泊心致遂若狂风掠过水面。本不应为此人此话而蒙上阴影,也无需做徒劳的任何解释,但我还是有一种揪心的疼痛,鼻子一阵酸楚。

拥挤在已不堪重负的小城挣扎追求,也曾明朗着。但人生的得失成败只有上帝才能主宰。“由来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古今亦然。但人生的苦果,自作自受者不能怨人,而吞下别人给你“奉献”的苦果,你心甘吗?

我是情愿的,因为我对他们所吃的甜甜的甘蔗感到厌恶,那是用虚伪和肮脏浇灌培育的,它仿佛一个炫目的气球,终究会蔫了,要消殁的。因为有此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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