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亲眼看过凌夜对凌夕出刀,又亲身经历过凌夜出刀的那个幸运儿,沈千远原本以为,那样的两刀,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哪怕那两刀的载体是最寻常的普通的刀,但境界摆在那里,等她真的动用了法器,即便法器自有增效,她能出的刀,怕也只会比那两刀的威力再强上一些罢了。    可现在,看到她祭出法器,凛凛一刀斩向邪尊,感受着那霸道无匹的气势,恍若千军万马不破不还,彷如踏遍河山不死不归,沈千远觉得之前的自己简直瞎了眼,他凭什么断定她的刀法就只能那样了?    明明她出刀,一山更比一山高!    “当!”    未及开刃的刀锋斩在楚云剑的剑刃上,细小火花迸溅而出,这两样堪称是神物的法器甫一碰撞,狂烈波动四散开来,连那裂痕中正大动着的疑似金玉宝珠的东西都不由停顿了片刻。    先前江晚楼与重天阙打,双方皆是有所留手。    现在江晚楼与凌夜打,他完全能感受得到,凌夜也是有所留手。    她若没留手,全力施为,他这一时不察之下,怕是会失了先机,要被她一直压着打。    然而,便是这有所留手的初次交战,那比江晚楼还要高出许多的断骨刀带来的力道,还是令得他险些后退。    于是他神色一下就变得凝重了。    早料到这刀会极沉,一旦劈斩,力道也会极重,但他还是没有想到,凌夜竟真的将这刀使得顺畅无比,好像这刀没有重逾千钧,而只是一根柳枝那样轻便。    更别提,她还是单手持刀!    这时,观战的重天阙开口道:“可要我帮忙?”    “不用。”江晚楼回道,“我先会会她。”    等试探出她的大致实力,再让重天阙帮忙也不迟。    说话间,凌夜又动了。    但见她手腕不过那么轻轻转动,才笔直斩下来的断骨刀,立时由竖变横,“嗤”地自剑刃上滑过,滑向握在剑柄上的江晚楼的手。    明知这刀还没开刃,真砍到自己手上,也伤不到自己多少,但江晚楼还是立即反手一控,肉眼可见的剑气猛地鼓荡开来,顿时空中漾起涟漪阵阵,有如实质般,堪堪拦住了那刀锋。    凌夜见状,不知何意地勾了勾唇角。    下一瞬,她没收刀,只借着剑气带来的阻挡,将刀猛地一翻!    “唰!”    刀风骤起,直逼江晚楼胸口!    定睛看去,那足有手掌宽的刀身飞旋如风,转如尖螺,眨眼间便将江晚楼胸前衣襟绞得粉碎。眼看下一瞬,那形如弯月的刀尖,就要破开皮肉,深入心脏。    只是,她动作快,江晚楼反应就慢吗?    当是时,也不知江晚楼是把速度发挥到怎样的极致,楚云剑明明还在原处没动,偏生他胸口之前,淡淡云色一晃而过,冰冷剑身紧贴在皮肤上,恰恰好地挡住了逼近的刀刃。    这样挡,他垂眼一看,果然是没开刃,钝得不行。    这么钝的新刀,能被使出如此威力,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新尊倒是很了不得了。    才生出这么个想法,就觉对面人力道加重,于是刀与剑之间的对抗愈发强硬,像是要迫得他退后一般。    江晚楼自是不会退的。    甚至于,他就那么以剑贴身,顶着断骨刀,稳稳往前踏了一步——    凌夜手往后一撤,顺势收刀。    断骨刀柄太长,以她手为中心,旋转了两周方才“砰”的一下,竖直着立在地上。    再看她,还是脸不红气不喘,抱着郁欠欠的姿势也没变,好似刚才接连出刀,根本没让她耗费什么力气。    一如天生的左右手。    这时,那裂痕中的动静犹豫着继续,有金色光芒若隐若现,裂痕上方的虚空也渐渐出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望之似圆珠,正是金玉宝珠。    金玉宝珠果然被藏在那裂痕深处。    可在场几人谁都没去看。    凌夜更是凝视着江晚楼,须臾开口道:“邪尊手里还剩多少白云酒?可够一盏?”    看她没有要继续交手的样子,江晚楼也把剑往身畔一垂,另只手扯了扯破烂的衣领,扯得勉强能遮掩了,才答道:“不够。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快用光了。”    “那真是遗憾。”    凌夜倒没觉得江晚楼故意骗她。    别看他们两个现在是敌对,为了金玉宝珠,待会儿怕是还要再打一场。但就本质上而言,她和江晚楼目前没有任何冲突。    有此前提,她要白云酒,江晚楼如果有,肯定会给她,他犯不着为着一盏白云酒和她真正交恶,那对他和对云中岛都是相当不利的。    毕竟现如今这么个时间节点里,江晚楼虽还没和郁九歌结仇,也没和重天阙对着干,但三尊之间的关系已是一日比一日微妙,否则江晚楼绝不会在金玉宝珠出现之前,就将白云酒这个杀手锏给拿出来——分明是被重天阙逼得没办法了,迫不得已之下才会动用白云酒。    如此一来,他若在这个当口和凌夜彻底对上,重天阙至少有九成的可能会临时反戈,站到凌夜那边。    金玉宝珠只有一颗不错。    但倘若能联合别的至尊围攻江晚楼,是比金玉宝珠的现世还要更加难得的机会。    这个中得失,端看他们三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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