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花落,恍若一梦。    可又是谁,惊醒了梦里的人?    珠儿蓦然抬起头,凝着他喃喃道:“承之哥哥,你……你……难道我不是在做梦么?”    白承之尚未回答,身后已有人低低的唤了一声,“公主——”    侧目,瞧见海陵王站在不远处,双眸灼灼,正凝着他二人。    珠儿全身如泼雪水,狠狠一颤,她的手仍被白承之握在掌中,此刻已轻轻曲了起来,可是没有一丝挣开的意思。她怔了怔,禁不住咬住下唇,瞪着海陵王,却听他道:“白将军,我不允许你再抱她,也不允许你再碰她的手,因为她是我的妻子,除了今晚……”他神色一黯,喃喃道:“公主,是我同意他来看你的,所以你不要自责!我希望你能够开心快乐,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    珠儿蹙眉,瞧了瞧他,又转头瞧了瞧白承之,满脸惊诧之色,似一点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踌躇间海陵王已转身离去。珠儿蓦然感觉一丝羞惭,急将手抽出来,追出去几步,忽觉腹间一阵疼痛,扶着廊柱弯下腰,背后已有人将她抱在怀里,轻唤她的名字。    珠儿推开他的手臂别过头去,摇头泣道:“别这样……别这样……”    她的声音那么低沉,好似可怜的哀求,那么的害怕,那么的羞惭,即便什么也没说,却已说了千言万语。    以前他总喜欢被他抱着,不开心的时候要他抱,痛的时候也要他抱,可如今他如何还能够这么做?难道他忘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暗夜中她纤弱的双肩微微颤动,低垂着头,嘤嘤啼哭。    原以为她也和自己一样日夜相思难解,可没想到与她相见只会惹她痛苦害怕,她甚至不肯好好看一看他……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恰似无情。    白承之陡觉一阵钻心的酸痛,眉心紧蹙喃喃道:“早知会惹你如此,早知你根本不想见到我,我便不来了……”他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又好似说不出,甚至连一句道别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怔了许久,缓缓起身离去。    珠儿瞧见他的背影在眼前一飘,不觉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摆,白承之蓦然回过头来,对上她一双含满泪水的眸子,依旧似春泉般柔美,却多了几分哀戚。    “承之哥哥——”    她低唤了一声,整个人已被白承之抱在怀里,脉脉无言,泪已模糊。    暗夜的星辰温柔而多情,一如他那双令她痴迷不醒的眼眸。    两人相对而坐,珠儿面颊绯红,只瞧了他一眼,又将头垂下,白承之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微笑道:“我只是来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有没有不开心,倘若你不好,我会心疼!”    珠儿心下恻然,喃喃道:“承之哥哥,你还像以前一样关心珠儿么?”见他点头,不觉道:“可是我做了别人的妻子,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听得白承之长吁了口气,却还是微笑,柔声道:“这有什么关系呢?珠儿,这有什么关系呢?”    低眸,手已被她的泪滴打湿。    她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面颊上,轻轻摩挲着,幽幽道:“承之哥哥,我好想你!好想你抱着我!即便不该,即便不敢,也顾不得了——”    白承之粲然微笑,擦去她颊边的泪水,轻揽她入怀。    离珠儿产期还有两月多,箫娘已经把各色事物全部准备停当,各处细节也仔仔细细说给花颜听。  这箫娘原是海陵王之乳母,地位与花颜相若,二人素来也算交好,花颜听了半晌便笑道:“这王府里的规矩比皇宫里还琐碎的多,眼下离公主临盆之期尚早,王爷也太过虑了些!”    只见箫娘蓦然一抬眸,看了看她,淡淡道:“王爷怎能不过虑呢!二十五年前,我家小姐就是在生育王爷之时难产过世,王爷那么爱公主,他是心有余悸啊!”    花颜大吃一惊,怔了片刻,不由也跟着紧张起来。    第九日上,建康城便有书信传来,乃是萧景明亲笔书于珠儿,说父皇已赦了母后之罪,令她宽心,平安诞下孩儿以后,便会前来锦城探望云云。    珠儿看罢自是欢喜,加上近来白承之天天来探她,心绪便渐渐平静下来,连气色也好了许多。    只是一些事情海陵王虽瞒着她,背后禁不住与白承之谈论起来:“太子殿下来信,虽说皇上已赦免了皇后娘娘误杀淑妃之罪,可待娘娘比起往日更加冷淡,如今更是偏宠灵妃,竟然要将明珠宝镜殿拆除,重建一座铜雀楼给灵妃,这无双帝宠眼下已经不再属于珠儿了!”    白承之默然无言,片刻沉声道:“我总觉得奇怪,皇上向来不糊涂,这两年却像突然变了个人似的,谁也猜不透他究竟想要做什么。”说罢眉眼中禁不住露出一丝隐忧。    而海陵王恍似浑不在意,上前几步斜睨他,“你会不会回建康去?或许等珠儿平安生下孩儿以后,你可以回到建康,继续待在皇上身边为他效力!”    白承之蓦然一震,转过头来,二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    铜雀楼台,无双帝宠,这些事虽不曾经过杨、白二人之口传入珠儿耳中,然则珠儿却最终听闻,且比这些消息多的多——    夏末秋初的天气,皓静之中依稀还存留着些许热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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