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赵的,你做什么!”    杭嘉宜怒目而视,拍桌而起。    席冠玉皱着眉,从怀中掏出一块旧手帕,递给周宪。她接过来,道声谢,慢慢地擦拭胸前的污渍。    幸好她今年才十二岁,尚未发育,和少年没有区别。不然湿了衣襟,可就麻烦了。    “赵彬宏,你不要欺人太甚。”    “你想打架吗?”    血气方刚的青年们蹭的一下,都站了起来。五个人动静不小,周围的食客都看了过来,伙计们踌躇着,却不敢上前劝阻。    周宪将手帕团成一团,塞进袖子里。赵彬宏那盘菜恰好扔在她面前,正是聚香楼的招牌菜,金齑玉脍。洁白的鱼片所剩无几,金黄色的料汁洒了大半,青翠欲滴的芫荽叶子剩的最多,歪歪扭扭地挂在盘子边缘。    她想了一会儿,用筷子把芫荽叶拨回盘中。    “你们太吵了,”赵彬宏懒洋洋地说,“应天书院招的是学生,还是一群疯狗呢?”    周宪的筷子一滞。    他此话一出,即便淡然如席冠玉,也忍不住怒上心头。杭嘉宜紧握双拳,呼吸粗重,似乎忍耐不住想上前揍他一顿。其他书生们也差不多是怒发冲冠的模样。    席冠玉深吸了一口气,勉强道:“如果是我们的错,我向你赔个不是。但你语出不逊,辱及师门,也请向我们道歉!”    赵彬宏嗤笑一声:“我好心好意,体谅你们囊中羞涩,特送来一盘菜。何错之有?不通礼数的狗,除了汪汪狂吠,还会什么?”    杭嘉宜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席冠玉光顾着拦住冲动的同窗们,无暇应答他。一时间,酒楼中充斥着诡异的沉默。其他食客喝酒的停杯,挟菜的停筷,都望向了这边。伙计们面面相觑,干脆低下头装哑巴。    杭嘉宜挣脱了席冠玉的桎梏,怒道:“赵彬宏,你哪来的底气对我们叫板。光逞嘴上功夫算什么能耐?有本事我们比试两场,赢的一方向另一方跪下认错!”    他的话掷地有声。闻言,席冠玉眉头紧皱,赵彬宏不屑地撇了撇嘴角,双手抱胸,懒洋洋地答了一句:“好啊,你想比什么?”    杭嘉宜回身望了一眼同窗们,除了席,其他都跃跃欲试,自觉胜券在握,便朗声道:“我们来楹联!”    楹联,俗称对对子。书院里的学生们偶尔会结伴楹联,作个玩笑。聚香楼不比书院,乱乱糟糟的,比试其他的都未免不便,只需动动嘴的楹联最合适不过了。    赵彬宏就一个人,他们有六个人,集思广益,必定比对方一个人赢的多。更何况小夫子文思敏捷,未必会输给赵彬宏。虽然此举有些胜之不武,但赵彬宏实在可恶,也无所谓正不正直了。    杭嘉宜想给赵彬宏一个下马威,便推了推席冠玉,悄声说:“小夫子,这回全看你的了。”    谁料席冠玉一下抖开他的手,冷声道:“是你出言挑衅,找我干嘛。”    杭嘉宜的脸顿时僵住了,赵彬宏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他还没发火呢,席冠玉却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而去,临走时留下一句:“你惹的祸,不要时时想着别人替你周旋。既然有魄力挑衅人家,就别输不起!”    “怎么回事,”杭嘉宜纳闷,“生这么大的气。”    赵彬宏冷笑:“你们当中,也就席冠玉还有几分才气。他走了,我们还有比的必要么?赌注是你下的,就算你们想要临阵脱逃,也得老老实实给我跪下再走!”    他这般咄咄逼人,惹得周宪不由多看了他两眼。赵彬宏身材高大,脸庞瘦削,一双狭长的眼眸里仿佛燃着两点寒焰,牢牢地锁住应天书院的众人。    如果仅仅因为他们太过吵闹,不应如此愤懑,倒像是成心想给他们一个难堪。    难道之前,赵彬宏和他们结过梁子?    杭嘉宜被激起了怒气,直言道:“谁说我们要临阵脱逃了?比就比,我先来!”    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大笑道:“我有了。赵彬宏,别以为就你们南都府学的人是才子。老实告诉你,除了一个沈三,我还没服过谁……”他啰啰嗦嗦,显然要犯老毛病,被同窗捅了一肘子,才拐回正题,高声道:    “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这句上联出得确实好,梅花竹叶既是风景,又是鸡犬在霜上落的爪印。周宪放下筷子,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却摇了摇头。    双喻联虽然好,但还不够好。    难不住赵彬宏,她的杭师兄,怕有苦头吃了。    不出她所料,赵彬宏挑了挑眉,张口便道:“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    首战告败,杭嘉宜回头看了同窗们一眼,凝神定气,却听赵淡淡道:“轮到我了。”    “朝朝朝朝朝朝汐。”    六个朝字读音不同,朝朝潮,朝潮朝汐。一字重复六次,次次意思不同。更难得话中有画,展现了一幅潮涨潮落的壮丽景象。    周宪忍不住想鼓掌,她最欣赏文思敏捷的年轻人。赵彬宏胸中有才,如果少一点傲气,就再好不过了。    与她相反,应天书院的一干书生们愁眉苦脸,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杭嘉宜紧握双拳,苦苦思索着。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赵彬宏不耐的神色越来越明显,他敲了敲桌面,道:“我看你们干脆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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