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过半,谢府的主子们早就各自歇息下了。谢璇玑院子里的大丫鬟也在外头房间的塌子上不自觉地睡着了。    “扣扣。”静谧的夜里传来几下敲窗声,接着窗户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袭穿着红衣的男子从窗外悄然而至。他神态自若,完全不像是夜盗香闺的小贼。    金线绣莲花的朱红色幔帐被掀了起来。本来应该熟睡着的谢璇玑却穿戴齐全地从床上起来了。    “今夜是有甚么重要的事情吗?”    凤卿从袖中取出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虽然没有烛火那般明亮,但其周围三尺的地方都能看的清楚。他将夜明珠随意搁在桌上,又伸手从桌上的热着的小茶壶里给倒了一盏茶给自己。并不急着回答谢璇玑。    “急甚?怎的不舍得让人喝一口茶再说话呢?”    凤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神色中却浮上了一层浅浅的无奈。    “我来给你送药。”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木盒搁在桌上。    “这是千岁藤?”谢璇玑将桌上的木盒打开,四寸见长的银红色的木藤静卧于木盒中。她的态度瞬间柔软了几分。“多谢。”    她将凤卿搁在桌上的药收了起来。她的母亲有十分严重的咳疾,千年藤是治疗咳疾的良药。但千岁藤却十分难寻,更有人言,这世上已无千岁藤。    “不必多谢。从你接下玲珑阁的那天我为你做事便是应该。”    “安陵侯世子进长安已经多日,这段时间他可曾有何动静了?”谢璇玑似乎不愿意同他讨论这个问题,直径将话题给转开了。    凤卿无奈的笑了笑,随机正色到,“现在他们的动静还不大,我暂且没有发现什么。只是今日来我除了送药还想告诉你,立春那日李书宸会陪同昭帝去什海看冰嬉。”    “凤卿辛苦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谢璇玑是养在深闺中的世家女子,而李书宸则是叱咤朝野的摄政王,两人的地位悬殊。若是李书宸愿意想办法接近谢璇玑自然是轻而易举,但是谢璇玑若是要偶遇李书宸则是要煞费一番苦心的。    “时辰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谢璇玑拿起桌上的夜明珠将它当回凤卿的手中,逐客之意倒是很明显。但是凤卿却不恼,他将夜明珠重新放入袖中。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不过谢璇玑看不见他,他却能够依靠内力看清楚一些模糊的轮廓。    谢璇玑知道凤卿的心意,从她接手玲珑阁时凤卿本就可以离开,但他没有。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对凤卿并无回应之意。    凤卿打开窗,月光落了他一身,他眼中有流光浮动。薄唇轻勾,几乎是低至不可闻见的一声叹息。红衣的衣袍划过,如鬼魅般的身影消失在长安月下。    依照旧历,立春当日,长安城里一场盛大冰嬉夜会。    李君霖此时正是穿着一袭常服同李书宸、季如漪还有裴逸行等人走在大街之上。虽然太阳逐渐西落,但是长安城内却不似那夕阳般缓缓沉寂,甚至是越是接近黑夜越是热闹。    长安城的夜已经寂静了很久了,压抑了许久的百姓们需要一场疯狂的盛典来庆祝。    长安城的最东方,一坐巨大又奢华的灯轮在太阳沉入地平线的那一刻被全部点亮。就像是再次从东方升起的朝阳一般点亮了整个长安,人群中发出一阵低呼。    李君霖望着那座灯有些失神,那座灯轮是开德十九年时,启帝为了给病重的元德皇后祈福而建的。但是它却并没有发挥它的作用,元德皇后才堪堪拖了一年后便病故了。只是现在的它却似乎有了重要的意义,在夜市的时候为整个长安带来光明。    “表哥。”季如漪伸手拽了拽李君霖的袖子,将她从思绪中抽出。    “何事?”    “我想吃那个。”    季如漪伸小胖手指了指对面一个画糖人的小摊。小摊的周围了很多孩子,季如漪虽然没有吃过他们手上的那种薄如纸片却形状各异的东西,但是从那些小孩子的表情中,她可以感觉到,那肯定是很好的东西呢。    表舅舅看着冷冰冰的,她不敢跟他撒娇买东西,但是软软的表哥却不同了。    李君霖瞧着那糖人摊,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曾经缠着舅舅买过了,心里顿时柔软的不行,瞬间便决定带着季如漪去买糖人。完全忘记季如漪刚刚已经吃掉了三串冰糖葫芦和两袋龙须糖,还有几包糕点,也完全忘记将季如漪接出府时,李扶摇暗诲的提醒她不要给季如漪买太多的糖吃。    买糖人的孩子实在是太多,李君霖陪着季如漪慢慢的排队,而李书宸这帮大人自然是不好意搅进去,只能是站在不远处等着。    排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间。李君霖和季如漪抱着十多串糖人回来,十分大方地将糖分给每一个人。而这样拿到糖的人,除了灵枢这个姑娘是真的开心以外,其他人都是一群舞刀弄剑的汉子,糖人对于他们都是记忆深处的东西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去啃它。但是陛下给的东西都是御赐之物,谁能不吃?所以等到清雅的如同仙人般的裴中郎将云淡风轻地咬下第一口后,其他的郎将们也纷纷开始行动。只有一人仍是将糖人握在手中半天没有动静。    “夫子是不喜欢小兔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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