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一连下了几天,却还未有停下来的迹象。  积雪已没及膝。  萧漠刚刚接手朝政,这几日异常忙碌,与大臣们议完政事便待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常常熬到三更时分才回房,而次日一早待我醒来时他已走了。  接连几日下来,我竟连与他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心里不禁有些委屈,若是在以前,他绝不会以忙碌为借口冷落我,而今,他分明是在逃避,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无形中产生了一道距离。  屋外雪雾溟濛,寒气凛咧。  御花园早已被冰雪覆盖,草木皆枯,冷冷清清,万物仿佛都失去了颜色,苍茫,寂静。  我揉了揉被雪光刺痛的眼睛,沿着长廊走走停停,缓缓行至惜月亭,抬眸的瞬间,顿觉眼前一亮,就见这亭台四周竟种满了红梅,冰雪交织中朵朵梅花傲然舒展,开得正艳,我不禁心中一喜,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小心翼翼迈上石阶。  凭栏远眺,这四周的景致尽收眼底,雪光映衬下,这一株株红梅娇艳欲滴,格外惹眼,赞赏之余心里不禁顿生几分迷惑,前几日也曾路过此处,为何不见有梅花盛开?  回头望了眼小霞,本想问问原因,却见她抿唇一笑并不言语,心里恍然明白了几分,她今日执意要带我出来走走,原来就是来看这梅花。  心里突涌起一阵感动,他应该费了不少心思,才让这清冷的亭阁四周一夜之间竟开满了梅花。  萧漠,你既如此在乎我,又为何不肯信我?  恍思间忽觉一阵风自背后袭来,转过身就觉眼前蓝衫一闪,转瞬人已跳至眼前。  “这几日总见你叹气,”来人甩了甩衣袖,伸手弹去肩上的雪,眯起眸子瞧着我温颜笑道,“既信得过我,有什么心事可说与我听听?”  “算了,说来话长,”我淡淡一笑避开他的目光,抬目扫了眼四周,方压低声音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怎样了?查出什么了?”  “赤月山庄这几日和往常一样,并无异动,不过——”  “不过什么?”  “——听说辰夕公子现在已移居赤月山庄,与那赤月日日花前月下,形影不离。”蓝峥缓缓答道,凝目观察着我的神色。  “呵,是么?”我面无表情地笑笑,默然许久,强自镇静扬目正色望着他,“我想知道,自那日辰夕离开潇河镇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他一向独来独往,没有几人知晓他的行踪,不过,听说那日目睹西苑凌月塔比武的江湖人士都称,辰夕的武功比之之前明显更高了几层,招式凌厉狠辣,甚是怪异,放眼整个武林,如今怕是已无人是他的对手。”  “那——你可知道,如何能做到在短时间内武功突增?最近我总觉得他不对劲,说话做事与之前判若两人,甚至可说本性尽失,他莫不是练了什么邪功?”  “邪功?”  蓝峥凝眉沉思了片刻,蓦地抬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种邪功,唤作‘绝情心法’,一旦练得此心法,短期内武功将增进数倍,但是练功之人会渐渐迷失本性,变得冷血绝情,残忍暴戾,不过,自从赤鹰老人的檀月琴音破了这心法,毁了口诀,江湖中便无人再练了,如今这种功夫失传已久了。”  “难道是——赤月?”思衬几秒他恍然接道,似已明白个中实情。  我黯然点点头,心里忽觉说不出的难受,以我对辰夕的了解,若非他自愿,没有人能逼迫他做任何事,他——为何会练那“绝情心法”,甘受赤月摆布?难道又是因为我?  这个女人,她究竟对辰夕做了些什么?她到底在预谋什么?  “这件事少主——”  “不要告诉他,我自有分寸。”我猛然打断他的话,转身踉跄着跑下石阶,大步朝曜月宫走去。  心情,一时乱到了极点。  无邪死的时候,我曾在心里发誓一定会为他报仇,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即便做了皇后,我也根本就不是赤月的对手,如今她用辰夕来对付我,便是料定了我对他狠不下心,所以,这一仗还未打,我便已输了。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  我端了些饭菜径直朝御书房走去,屏退宫女侍卫,推开门蹑声走了进去。  桌案上堆满了奏折,此际他正在挥笔疾书,就觉他的眉越皱越深,脸色也越来越阴沉,蓦地,就听他冷哼一声,扬手扔掉了手中的笔,桌上的奏折也被带落了一地。  “怎么了?”  我放下饭菜,上前几步俯身捡起一本奏折,方要打开来看,却被他猛地抢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他凝眸望了我一眼淡淡问道,面色已恢复平静。  “听说你午饭都没有吃,我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说话间我已扶他重新坐下,将饭菜放至他面前摆好。  “晚上寒气太重,你怕冷,还是早些回房休息!”他拿起筷子作势吃了几口,便开始继续翻阅奏折,似乎并不打算与我多说几句。  屋子陡然静了下来,我怔怔地望着他,心里忽然有些心疼,做皇帝一定很累吧,才短短几日,他已经清瘦了许多。无论发生多少事,他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从来也不肯让我替他分担一点。  “还不回去?”见我迟迟没有反应,他微微抬头嗔道。  “我——”  正欲开口,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云萝闪身走了进来。  “少主,”她径直朝萧漠走去,对我竟完全视而不见。  少主?我不禁一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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