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的光线渐弱,四周已开始渐显阴沉。  我脚步凌乱茫无目的走了许久,才发觉自己已迷路了,四处的路径、林木几乎是一模一样,我把每条路都试着走了一遍,却仍是辨不出哪条是来时的路。  仰头望望渐渐黯下的苍穹,我终于放弃了寻找,蹲下身子抱膝靠在一棵古木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罢了,回不去也好,我此刻根本就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  不知不觉,天已完全暗沉了下来。  四周的枝头不时有鸟扑棱飞过,携落枯叶片片,恍然回神间,才惊觉肩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嗥,暗夜里听来就如同坟墓里幽咽的泣哭声,令人闻之不禁心头一颤。  我下意识地捂住耳朵,缩紧身子将头深深埋在膝间,努力克制住心头渐增的惧意,可身子却还是不由自主的颤栗不止。  夜渐深,丛间的寒露不觉已浸湿了我的鞋,一阵彻骨的冷意自足底往上直透心肺,我忍不住抱紧身子连打了几个寒噤,缓缓抬目望了眼这漫长而无边的黑夜,心不由一阵阵的绝望,我——还能等得到天亮么?  蓦地,只觉一阵骤然涌起的困意宛如无形的巨手般向我攫压而来,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在坚持了几秒之后我便歪倚在树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渐渐的,我恍惚听到四周响起了阵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下意识的努力睁开眼睛,就觉眼前光影窜动,仔细一看,似是有数不清的火把正自四面八方集涌而来,幽幽火光竟将这暗沉的黑夜映照的为之一亮!  一定是他带人来找我了!  我微动了动早已麻木的四肢,扶着树干勉强站了起来,可是还未待站稳,便觉大脑一阵晕眩,微微坚持了几秒竟又无力的瘫坐了下去,张张口,却觉喉咙已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休息了片刻,我撑起身子缓缓扬起头,就觉那光亮已近至眼前,只是这会儿我已经在黑暗里待了太久,一时不太适应眼前那强烈的火光,便下意识地偏开头闭上了眼睛。  “颖儿?”蓦地,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声音自身侧响起,还未待我睁开眼,便觉一双坚实的手臂紧紧抱住了我的身子,紧得——仿佛用力了他全身的力气——  “我终于找到你了——”  就听他在我耳边喃喃念道,语声微颤,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一声沉沉的叹息,饱含着无尽的担忧与疼惜。  我无力的偎在他胸前,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声,只觉心头一酸,眼里悬了许久的泪顷刻间如串线般滚落脸颊——  “扶我——起来——”我试着张了张唇,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却已飘忽的连自己也有些听不清楚了。  “好!”  他缓缓松开我,搀着我的手臂扶我慢慢站了起来,可是刚起身,我便觉脑子里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猝然朝他怀里栽了过去!  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再次醒来时,我不禁惊得瞪大了眼,就见自己全身的衣物已焕然一新,此刻正裹身在柔软轻滑的丝质绸被之中,而四周是云絮一般飘逸轻柔的淡粉色帘帐。  这绝对不是在迷雾森林,可这——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蓦地,帘幕的一角被拉开,萧漠倚在床前神色忧悒地望着我,此际他那清冷的眸中竟全然没有了平日那份与生俱来的凌人寒气,甚至还有些空茫失神——  愣了片刻,我缓缓坐起身,目光定定的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这是哪里?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他微微垂眸避开我的目光,缓缓在床头坐下,沉默了几秒之后才轻声道,“这里是我早在潇河镇暗置的一座庄院,远离市集,四周抱山环水,清静幽雅,并不比迷雾森林差,我想你定会——”  “为什么骗我?你早就破解了迷雾森林的阵法,是不是?”我冷冷打断他的话扬声问道,嘴角不觉噙起一丝极为寡淡而苦涩的笑意,“我是那么相信你,我以为——你是真的愿意陪我在那里度此一生,生死相随,无怨无悔,呵——”  “我并未骗你,”他微微抬眸,神色复杂地望了我许久,轻握住我的手缓缓接道,“原本我想等伤好以后便带你离开迷雾森林,后来见你很喜欢那里,便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打算陪你安心住上一段时间!”  “可现在,你体内的寒毒日益严重,若再不医治恐有性命之忧,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在迷雾森林,所以——”  “原来都是为了我啊,呵呵——”我冷冷地抽回手臂,漠然望着他冷笑道,“这么说,你费尽心思筹谋已久的霸业也是为了我喽?”  闻言他的面色不由微微沉了沉,眉头紧蹙,就见他缓缓点了点头,一字一字郑然道,“只有我做了皇帝,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颖儿,哪怕倾尽一切,我也要——让你幸福!”  是么?这真的是他的心里话么?我定定地望着他,心里不由一阵揪痛,为什么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点都看不懂他?  明明早在几年前他就开始操练兵马意图谋反了,而我却是在去年才与他认识,所以——这怎么可能是为了我?他若真的想让我相信,至少也该编一个足以让人信服的理由吧!  默然片刻,我深深叹了口气偏开头淡淡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他怔然望了我许久才缓缓起身离开,直到他消失在门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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