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几,平时作纳凉之用。毓秀坐在其中一把,掰着手指头想办法。要想让廖宏恺不再生气,又几个办法,一是做一件和他心意的事情,可廖宏恺的心比女人的心还要难找,若讨好不成反碍了他的眼,那就得不偿失了。毓秀思考半天,唯一的灵感便是廖宏恺怕热这一特点了。但除非自己变成后羿,挽动万石的弓,将天上那该死的太阳射下来!要不然真不能解决这个夏天热的问题。    可她既不是后羿,也没有好用的弓。    毓秀泄气地塌了后背,双手拄着茶几托腮。    要不装病?今早的理由就是装病,正好今天一脉相承地装下来,到时候廖宏恺发现自己真的病了,那他肯定气就消了,说不定还会燃起他的疼惜之情,能对自己好一点儿。    装病这真是中国女性源远流长的的制胜法宝,在历史中无往不利,至于未来的日子里,还有待商榷,不过想来并无什么区别。    毓秀得到了解决办法,她便抛弃花园中的风景,回房装虚弱了。但虚弱这种虚无缥缈的气质,委实难装,镜子里的人一张小巧玲珑的芙蓉面,哪像病了的人?    作为深宅大院里出来的女人,装病这招司空见惯。要想这招发挥十成的功效,关键在于不要低估男人的智商。毓秀缓步走进浴室,满脸的决然,颇似坚贞赴死的烈女。    她打开浴缸上的水龙头,调至凉水,等水续满一缸,抬腿进去。她浸在冰凉的水中,双手绕膝怀抱自己,全身的毛孔受冷水刺激而突出。    半个小时后,毓秀逐渐适应了水的温度,甚至还产生了被温暖环绕的感觉——她身体的温度急剧下降到与冷水持平了。她在水中打了个冷战,头脑逐渐浑浊,脸部的温度逐渐上升。    应该可以了。毓秀半睁着眼睛起身,她脚下踉跄一下,赶忙靠在墙壁聊以支撑,轻薄的睡衣贴裹微微发抖的身体,勾出细瘦的曲线。她的脸色潮红,嘴唇却白得无血色。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她终于如愿以偿地病了。    傍晚廖宏恺回家时,她已烧到39度,降温的帕子已经换了三条,至于退烧的药,她一点没吃。她怕真退了烧,装病缺少了客观的证明,而张妈自然清楚她的手段,所幸不管,省得遭埋怨。    “太太呢?”廖宏恺带回了一小箱的可口可乐和两小箱的冰洁涟,夏天于他最是烦恼不过,幸亏一干消暑物事。    张妈端来一盘冰镇西瓜放在桌上,又接过廖先生带来的消暑吃食,向楼上努嘴道:“太太今天病的厉害,发烧39度,小翠正在上边看顾呢。”    廖宏恺沉吟半晌,他拿不准对方究竟是真病,还是找补装病,想来对方多半是觉得早晨落了面子,现在作妖呢。他冷哼一声,皱眉向楼上走去看毓秀。    英明决断的廖先生这回可是想差了,毓秀这回可是真病。她盖着厚被侧卧在床上,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被烧得干燥起皮,头发宛若枯草,在耳边、脸颊纠缠。    这幅样貌,怎么看都不像是装的。廖先生产生了一丝愧疚,难不成早晨真是误会了?他快步上前,轻声唤道:“毓秀,怎么了?”    毓秀昏恹恹地抬眼看廖宏恺一眼,竭力从一团浆糊里抽出一丝清明,露出一个落寞且坚强的微笑道:“我没事。”这恐怕是她演技的巅峰时刻了,生动形象地表现出一个柔弱且顾全大局的女性了,不过大局究竟是什么,管它呢。她只要知道男人都喜欢为所有人就是不为自己的圣母型女人就好了。    廖宏恺是众多男人中不不能免俗的一个,他被毓秀此时的乖觉打动,认为她这是为了自己不被打扰而故意隐瞒,她全身闪烁着温良恭俭让的光辉。    “你病了就跟我说。”廖宏恺轻柔地埋怨一声,又沉着脸对小翠吩咐:“快去请赵医生来,我不在家,连照顾人都不会。”    张妈正好推门进来,她听见廖宏恺的吩咐赶忙道:“赵医生下午已经来过了,还开了好些药让吃呢。他说要是明天还发烧,就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    廖宏恺面色稍霁,他坐在床边握着毓秀的手,一脸的疼惜,且不说真心如何,起码姿态做的足够。毓秀心中稍稍熨帖,她怀着三分真心埋怨道:“瞧我这不争气的,今天姐姐来家里,我竟不能在旁侍候,还让大家徒增烦忧。”    “你且不用想这些,人吃五谷杂粮,哪会不生病呢?都是自家人,你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廖宏恺表情颇有些不耐烦,语气十分敷衍。    毓秀悄悄打量他的神色,只见廖宏恺脸上的肌肉全在最松弛的状态,并未露出什么神情供她揣摩,她内心一滞,得,还不如好好休息。她缓缓提起被子的一角,悄悄往上一拽,只露出一张蜡黄的小脸在外。身体在被子里动了一动,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她一闭眼,眼不见为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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