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又亮,把被议论的小伙们都窘成了个大红脸儿…… 水大娘从西厢房里掀帘子里出来,手里还端着碗发凉的药汤。 水大嫂抬起细眉小眼瞟了过去,见水大娘叹了口气要把药汤泼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就一个箭步冲过去,抢救下了那碗药。 “娘,怎么,小妹还是不喝啊?” 这一碗药,要花半两银子呢!一家人忙活半个月才能挣到这些钱,就这么给泼了多心疼啊! 水大娘奔四的年纪,皮肤微黑,带着些纹路的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到年轻时的俊俏,这会儿她正是眉头不展,愁容满面,听到儿媳妇这话,抬起眼皮来瞅了她一眼,淡淡说,“不喝就不喝吧……听说,这药,伤身子。” 水大嫂有点发急,把手里的碗放在院内石桌上,拉着水大娘道,“这是济世堂的齐大夫开的,最贵的那种,说是药效好,不伤身子……有那便宜的药,五十文一副,我和石生也不敢买来给小妹啊不是?” 她是真着急啊。 她嫁到水家来三年,肚皮瘪瘪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又是拜海神娘娘又是看大夫,又是用偏方的,都没揣上个崽儿,没个崽儿她在婆家底气就不足,干活都是拼命干,生怕被婆家嫌弃了,幸好公婆都是良善人,心里就算嘀咕也不像有些人家那般苛待儿媳妇。 她这个该怀的没怀,这不该怀的小姑子却是怀上了! 要说小姑子是个像孙家闺女那样的,就喜欢跟男人勾勾搭搭,那怀上了是真不奇怪。 可她当嫂子的跟小姑子住一个院里,小姑子的为人还是知道的,再本分不过,每日就是在后院里炮制些药材,再让她哥石生送去济世堂换成银钱,赚的银子都比得上水家的鱼货铺了。也没见小姑子像别家小姑娘一样,喜欢买什么花啊粉啊,打个首饰做个新衣裳啊的,成天就窝在后院里对着那些药材,都极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是济世堂那边有了女病人要帮忙,小姑子打小跟她外公学了炮制药材的本事,也会了点医术,常跟药铺打交道,这才会去帮忙的,但济世堂那边人来人往,去照看的要是女病人,小姑子每回去帮忙也就不到半个时辰……那些女病人又都是本城的,迟了早了一点小事都能传遍半个城。 要说抛头露面,混在男人堆里,也就是三个月前,倭贼袭城,那时候几乎全城的老百姓都拿上家伙跟倭贼拼命了,女人们力气小,就只能帮忙扛东西煮饭。 小姑子则是因为会点医术,就跟着济世堂的大夫和伙计们忙前忙后地救人…… 小姑子手巧心细,还有几下外公教的独门本事,被她救过的大都活了下来……那整整一天,小姑子少说也救治了上百号人,所以后来小姑子出了这种离奇事,福兴坊的街坊们都是站在小姑子这一边的,谁说小姑子的闲话,大家伙围上去帮着骂。 可好端端的,小姑子怎么就怀上了呢! 水大嫂怎么也想不明白! 小姑子在倭贼袭城那天出了家门,跟在济世堂的伙计里头救人,忙活的脚都沾不着地,眼瞅着倭贼们快打退了,也不知道哪飞来了一截断箭头,就射中了小姑子。 那箭头深深地扎进了肉里,幸好箭头不大,跟个小指头节那般大小,没伤到旁边要命的地方,小姑子自己强撑着就把那东西从肉里取出来才昏过去的,当时济世堂的大夫来还悄悄地跟她婆婆说,这伤虽不大,也没伤着胃肠肾,可看血迹,怕会伤到胞宫,将来不利子嗣,她婆婆还哭了一场呢。 谁知道这三个月过去,小姑子居然恶心欲呕,摸出了滑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