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衙役没敢多留片刻,连万花楼都没搜,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他家邢大人都惹不起的袁将军,他一个小小衙役更不敢招惹,就凭袁家在梧州的地位和袁十七的将阶,就是真的杀了他,也不过是一顿训诫,他是傻子才会继续留在这里。

袁十七走回房中,看着青青坐在床铺之上,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肩上披着的厚衣已经掉了都不自知,忙走过去给她盖好,皱眉道:“你不知道冷的吗?”

青青顺着他的大手往自己身后看了一眼,又转回头看他,直到把他看得有点毛毛的了,才收回那种有些怪异的眼神,笑道:“十七哥好威风。”

袁十七懒得理她,摸摸她的头,看她不烧了,又帮着于三喂了她一碗药,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告辞。

衣袖,却被人拉住。

袁十七回头,便看到那只纤细的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袖口,莹白如玉的手指在深色的衣襟之上,更衬的手指纤长。

青青半低着头,有几缕发丝垂在脸旁,长睫遮住了神色,她轻声道:“十七哥不想问我什么吗?”

袁十七愣了一下,笑了,拍拍她的手,道:“我虽想知道,但你若不愿意说,就不必说。我不会疑你。”他想了一下,笑道,“我出来找你本也不是为了问你什么,只是担心你在外面受了欺负。你没事就好。”

他的语气很温和,让那有些冷淡的声音变得有了许多人情味。

青青半垂着头,眸色明灭,没有说话。

袁十七等了一会,见青青不说什么,便又往外走。

青青手上一紧,把他拉住了:“十七哥!”

袁十七回头:“青丫头?怎么了?”

青青低声道:“十七哥,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说过我不是好人。”

袁十七笑了:“多好叫好?我们不都是不好不坏的人?不必纠结于此。”

青青还是半低着头,道:“我来梧州有事,不想让人查到我进出的记录,才答应送你回来的。”她的声音里有了一丝难堪,“我利用了你。”

袁十七不以为意道:“我最初让你救殿下的时候也是在利用你,那又如何?我们是朋友,你救过我的命,又叫我一声十七哥,你有事,我能不帮吗?”

青青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十七哥,你不觉得我很阴险吗?”

袁十七道:“不觉得。我不知你是为了什么而来,不过你既要做,只要对得起良心,尽可能不要伤及无辜,我都觉得可以理解。”他抬手抹去青青眼角的泪,道,“不哭了,我真没生气。”

青青的眼泪沿着袁十七的手指滑落在他手背上,一点温热,却灼烫了谁的心。

青青默默哭了半晌,才擦干净眼泪,微笑着道:“十七哥,谢谢你。我虽有事瞒着你,但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袁十七拍拍她的脑袋,道:“我信你。”

青青的眼眶还是红的,面上却是温婉的笑意。她道:“十七哥,我来梧州是要杀一个人。”

袁十七道:“被砍了头的那个?”

青青笑了:“你已经见过了?”

袁十七想说她离开的第二天他就见过了,可猛地想起这话说出来,仿佛是他一直在找青青,有些不妥,便换了一句:“袁家有人在衙门里,我也是偶然听说的。”为了掩饰尴尬,他咳了一声,问道:“那人是什么人?”

青青抿唇一笑:“她是明教右执杖使乌雅寒,任职以来,发动过许多次对大周武林的偷袭和屠杀,在大周江湖是出了名的敌人。”

袁十七道:“我也听过这人,不过,她怎么会出现在项城?”

青青道:“来抓我。”

袁十七不太明白:“他们知道你母亲的事了?”

青青笑道:“不。他们找我,是因为我杀了不少明教的人,前两年还在北边截过他们的珠宝。明教有一个弟子的外室被我的人抓到,我强迫他给我做眼线。其实明教的人早就知道他的背叛了,一直按捺不动就是为了钓我出来。这次这个线人想远走高飞,我便亲自来和他谈。”

袁十七懂了:“乌雅寒是跟着这人来的。”

青青点点头:“抓了我,就能从我身上找到线索,知道背后真正的人是谁。”

袁十七想了一会儿,道:“就是她伤的你吧?我听说执杖右使武功奇高,你怎么敢一个人和她交手?”

青青笑了,犹豫片刻,还是回答了:“我在那线人身上下了剧毒,乌雅寒杀他的时候,一定中了毒。而且,乌雅寒原先身上就带着伤。”

袁十七已经明白事情的经过了:“你设计了这个局,把她骗到项城,利用线人给她下了毒,又有人在外围封死出路,她无奈之下才和你对上的?”

青青笑了笑:“她一定逃不掉。她不愿被抓,孤注一掷想把我拿下作为人质。可惜,没坚持太久,毒发之后她就被我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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