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吕夫人的丧事,青青在武桐镇停了两日。

她亲自给吕夫人清理了身子,将她收拾得干净停当,而后架起木柴,一把火将她送走。吕乔没有来送她,而是陪着凌轩处理军中事务。

袁十七站在青青身边,看着青青双目微红地看着熊熊火焰,他轻叹一声,从腕上摘下一串佛珠扔进火里,对青青道:“这串佛珠我一直随身带着,我母亲说是高僧开光过的,有它护着,吕夫人来世一定会喜乐安康,再无离乱。”

青青看着他,又是要哭了的样子:“十七哥……”

袁十七犹豫一下,还是拍了拍她的头:“丫头,不要自责了。你尽力了,你救下了那两个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

青青的眼泪流了出来,她揪着袁十七的衣襟不放:“可是如果不是我没当回事,就能早点到那,可能吕夫人就不会死,也不会……也不会受到那样的对待……”

袁十七叹了一口气,把她揽在怀里,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哭,道:“你这就是钻了牛角尖了。我想就是吕夫人自己,也从没想过要你去救她的命。我们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死,却很难掌控一个人的生。人存于世,不可能万事顺心,但求做事无悔,对得起本心就好了。”

青青开始抽噎:“对得起本心?”

袁十七道:“对,记住自己为人处世安身立命的准则,恪守准则,不管在何时都不会改变,这就是对得起本心。”他的声音柔缓了一些,“丫头,人活一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在无力改变的时候,只能选择接受。”

青青哽咽的声音更大了:“但我明明可以救下她的……”

袁十七又叹一声。他知道青青的意思,如果不是她不把那明教弟子的话当回事,没有给吕乔逼毒,在一切还没发生之时,她是有时间救下吕夫人的。

可这世上从无后悔药,不管付出再多努力,多大代价,已经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再改变,没有人能回到过去,谁也不行。

沉默半晌,袁十七低声道:“逝者已矣,丫头,你得学着接受。”

青青抽抽噎噎的道:“我不想接受。”

袁十七在她背上拍了拍,道:“别说傻话了,事情来了,就得接着,不然日子还怎么过?你说的是孩子话,大人的世界里从来都没有想和不想。”

青青哭得更厉害了:“那我不要长成大人!”

袁十七不知还能说什么,半晌,只轻轻说了一句:“哭吧。”

于是青青就真的放声大哭了。

袁十七不说话,任凭那孩子在她肩头哭得声嘶力竭,常年习武的大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好像这样,就能安抚一下她的心。

成长是生命中必然要经历的事,谁都无法拒绝。每个人出生之时都是干净的如白纸一般,而后,要用一生的时间,用各种颜色来填满这张纸,有些灰暗有些明艳,可终究都逃不过时间与岁月的侵染。

他的主子,也不过才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罢了,可他的身份,决定了他小小年纪不得不承担压力与责任。

吕家的两个小娃,虽逃过死劫,却亲眼见到母亲被凌辱致死,于他们而言,又要多少时间才能平复这样的伤痛?

没有人能逃得掉。

烈火燃了小半日,渐渐弱了下来,再过一会儿,终于化成一片灰烬。

青青大哭一场之后安静下来,呆呆地看着那片灰烬,一动不动。

袁十七也不说话,就陪她站着。

好半晌,青青走上前去,把吕夫人的骨灰收敛好,装到一个精致的小坛子里。她走回袁十七身边,把坛子递给袁十七,道:“十七哥,你把这个给吕将军吧。”

袁十七接过:“好。你不去了?明语和我说,本不该让你沾染这种白事,他欠你许多。”

青青摇了摇头,神色黯淡:“我不想去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回家。”

袁十七问道:“你家在哪里?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青青低着头,道:“我家在叶舟城附近……不过我师父大概也不在家,我回去……”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袁十七明白了,这姑娘是心里难受,本能地想回家找最亲的人,可她家里也没有亲人在,所以她犹豫,迟疑。

不知为何,看着那张容色过人的脸上带着深深的难过,和她不同平日的沉默,袁十七突然就觉得,平日里看起来活泼好动的青青,其实是一个很孤单的孩子。

袁十七的声音不自觉地温和许多:“要不,你去梧州玩几天?”

青青看了看他:“去你家啊?”

袁十七点头:“梧州虽不大,却风景迤逦,气候也适宜,还有楚阳湖畔最有名的回雁塔,你若见了一定喜欢。”

青青兴致看着不大:“再说吧,我其实去哪里都一样。”

袁十七也不多劝,道:“你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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