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子名为王季,是个脾气挺好的老实人。可如今喝了两壶好酒,脸色通红地吼一嗓子也着实挺吓人,一众伙计赶紧拉着王老爷子劝哄起来,这酒楼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主顾们斗富可以,若是真打起来那就不美了。

这边胖子却不干了。抢了小爷的风头就罢了,冷落小爷也都忍了,可如今你没来由的挑衅我,这还能忍?单登瀛站起身,脑袋一昂,白眼一翻,用下巴指着王老爷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单登瀛。今天小爷就瞅你了,怎么的?不行?”话一出口,他砸吧两下嘴,这个“瞅”字念起来有点意思。

他身后的唐林也忍不住出声:“子维!”

“唐师兄,平日里我欺负别人,你管我也就罢了。如今都轮到别人欺负我了,你还要管?小爷今天就不信了,他们还敢打人不成?就这老胳膊老腿的,小爷一脚一个!”

“后生,你老是聒噪。就不怕让人剐了眼珠子?”王老爷子如今在酒楼里人人景仰阿谀,有点志得意满的感觉,老夫聊发少年狂,生出一种“我和杭州知州五五开”的豪情壮志。干脆撸起袖管逼近过来,本地喝了不少酒的庄稼汉也都呼啦一下起身,吓得单登瀛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郑西坐在酒楼正中间,听得十分清楚。再不拉架这一老一小大概是要真打起来了。他眉头一皱,心计上来:“两位莫吵!在这仁和正店里听书,各位就是图个乐和,如今两位若是真动起手来那就不美了。这桌上的恩怨终归要回到桌上解决。刚好我在临街对面租了个院子,等我今儿说完的这一张,几位同我一起玩几把叶子牌如何?”

后世许多人都以为纸牌是欧洲传入中国的,但实际上早在周朝的时候,就有一种“削桐叶为圭”的游戏,因那是还未有纸张,只能以树叶为牌。等到唐朝,纸牌就已经非常流行了,说的就是这叶子牌。

这时候不管穷富,大部分人都能玩两把叶子牌,就算牌艺不精,总归知道玩法。那些游手好闲的泼皮,平日里有点口角便要大打出手的,但放在牌桌上却有一个统一的规矩:愿赌服输。因此郑西想着,把争端放在牌桌上总比在酒楼里打上一场要好。

“哈哈!?就这老家伙能跟我玩叶子牌?怕不是要把家底输光喽!”单登瀛方才被吓得失了方寸,自觉有些丢人,打牌这种事情是他极为擅长的,岂能不放两句狠话?

听了这话,郑西都忍不住暗赞一声:“上道!”

王老爷子这边却漏了怯:“叶子牌这种娘们玩的有什么意思?!真刀真枪打上一场岂不更好?”

店里熟悉他的客人们纷纷忍不住窃笑:“您老自从嫁了闺女以后都打了二十年叶子牌了,装什么呀!”

郑西见了王老爷子这模样,也有心成全他,坑一坑外来的土豪,因此温声全解道:“王老爷子,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人家子维是读书人,又是书香门第,在杭州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打打杀杀的有辱斯文啊!今儿风和日丽,由我做东,带上几壶好酒,我等玩上一阵叶子牌才叫有意思。”

老爷子面色不愉,勉勉强强半推半就的应承了下来。店里一群好事的就随着几人往对面的院子里走去。这边的小院是郑西最近菜租下的,还未收拾干净,因此也没搬进来。他又遣唐三去酒楼拎一副桌椅过来,用椅子四面围定,落座。旁边那些好事的便站在几人身后围观。坐在桌上陪玩的两位便是郑西和唐林。

眼见唐林苦着脸,单登瀛却笑着拍拍他肩膀道:“唐师兄,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你这边不管输赢钱都由我出!”

唐林点头不语。

郑西还向着周围特意嘱咐了一句:“看热闹的莫要说话。”众人纷纷称是。

要说打牌,郑西自然是不擅长的,他前世就玩不太好扑克麻将之类的游戏,这一世更是闷头读书,只是知道规则而已。这边一上桌,单登瀛就吵着要玩大的,桌上其余三人各有心思,却不约而同地苦着脸半推半就下来。

郑西咬咬牙,将最近攒下的五两碎银子往桌上一拍:“我玩的烂,也就陪二位乐和一下。这五两银子摆在这,我若是输没了就下桌,有的是人愿意顶上来。”

围观的人都知道他从前生活清苦,五两银子对他来说也算不小的开销。纷纷叫好道:“郑说话豪气!郑书生敞亮!”

单登瀛撇撇嘴道:“你这五两估计也玩不了几局。”

抓牌开打,郑西坐在王老爷子上家,结果没过两轮,郑西糊里糊涂地扔了一张七万贯。王老爷子见他打出这张,哈哈一笑,顺手接过,然后将手中牌往桌上一摆,手指将那牌一张张抿得整整齐齐:“我的,齐了!掏钱!”

单登瀛当时就不乐意了,伸手扒开郑西的手牌一看:“什么玩意啊?你们是串通好了宰我的吧?你这牌怎么能打七万呢?三百一打坐等一张六百和九百就行了,这牌你打七万?”

他吵闹了半天,最终几人决定调换一下位置,单登瀛坐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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