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圣宫。

太后歪躺在塌上,眼睛似睁未睁,有些迷糊的样子,精神萎靡短乏,看起来她是真的老了,再也不是那个当年叱咤前朝后宫精力旺盛的女人了,坐在对面的端庆帝看着这样的太后,一时之间心里很是复杂。

在他心里,小时候他的母后很慈爱,对他很好,经常手把手教他读书写字,那时候是他最快乐的时光,之后再也没有了,等他长大了,意识到皇宫里的波澜诡谲,那种单纯的快乐就没有过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或许是从他父皇迷恋长生不老,日日炼丹不理朝政开始的吧,从那之后他的母后就从后宫走上了朝堂,在那一段时间内她成为了大端皇朝短暂的女主人,直到他父皇去世,他登基,太后这才隐退于后宫中,但直到现在这朝堂上还有着他母后留下的印记,不可磨灭,这也是端庆帝一直防备太后的原因。

如今,大端皇朝遇到大危机,端庆帝即使有了自己的主意,即使忌惮防备太后,他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来慈圣宫找太后商议了,一是想要获得太后的支持,二是他想看看要是太后遇到这样的危机会如何处理,会和他选择相同的办法吗?这也是他想知道的。

“皇上来慈圣宫有事吗?”端庆帝看着太后发愣时,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瞬间端庆帝回过神来,见太后已是睁开了睿智清明的双眼看着他,他轻笑道:“母后,儿子来这里是有一事来请教母后。”

闻言,半躺着的太后从塌上起了身,端坐在塌上,耷拉着眼皮问道:“说吧,什么事啊?要是是后宫的事我还可以帮你参详参详,可要是朝堂上的事你还是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毕竟你已经是皇上了,我也早从朝堂上退下来了,不该再去关心朝堂的事情,我也没那个精神了。”

“呵呵。”端庆帝尴尬的笑了笑,他登基以来一直防备着太后,就是太后主政时所用的官员大多数都被找理由罢了,如今听太后如此说,他心里还真有些不自在,面皮微红了红,沉吟半晌,还是道:“母后,是朝堂上的事。”

“朝堂上的事?怎么,你是下不了决心,还是解决不了?”太后挑了挑眉,讶异道。

端庆帝默然,垂着眼睑叹道:“母后,您何必明知故问呢?就是皇后也是知道一点外面的形势的,儿子可不认为母后您会一点也不知。”

太后闻言默然,抬手招呼安嬷嬷端来两杯茶,一杯给了端庆帝,她自己拿了另一杯,端起来抿了一口,就叹道:“是,我知道外面的形势不妙,我也一直在默默看着皇上会如何处理这种形势,要是皇上能够自己一个人妥当的让这大端皇朝度过这次危机,那么皇上就是一个英主,我也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就是去了也是笑着去见先帝了。”

“可要是皇上手忙脚乱,无法应付这种局面,我心里会有些失望,也就是说这些年皇上还没有成为一个合格的英主,还需要我这个老太后扶持,我也不敢就这样去见先帝,怕被先帝责骂,心中有愧!”

“母后!”端庆帝轻唤一声,看着老太后,眼里有羞愧,也有一些怒意,但更多的是震动,他的眼神复杂极了。

太后只是瞄了他一眼,就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叹道:“但不管你会处理的如何,我都以为你不会来找我这个在深宫里养老的母后,可没想到你来找我了,暄儿,说真的,我很高兴,真的,我很高兴。”

“即使你这些年都一直防备着母后,防备着母后会夺取你的权力,但最终你还是没被权力冲昏了头脑,还记得我是你的母后,还知道来此找我商议,就这一点,母后就很高兴,很高兴你能来找我。”

“母后!”端庆帝轻唤,那眼里的羞愧恼怒震动又被悔恨所替代,登基后他防备着太后那是身为帝王者的本能,身为帝王,还是一个年富力强,想要大展宏图的帝王,就不会允许有人能够夺取他的权力,发号施令。

显然,当时主政的太后有这样的权力,所以端庆帝本能的防备着,即使太后隐退后宫,端庆帝也不曾放下心中的防备。

此时,听太后说着这些话,端庆帝悔恨,想着这些年与太后的纠葛,这些年的争吵翻脸,这种悔恨就越是多了,不由的端庆帝又是默然了。

太后却是摇了摇头,道:“我理解一个帝王的心思,暄儿,你并没有做错,我也不怪你,只是我要告诫你一点的是,身为帝王,如果不想要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的话,还是找一个能够真心对待的人才好,否则帝王到了晚年,终会悲凉惨淡的落幕,没有人会为一个孤家寡人落下一滴真诚的眼泪。”

“是,儿子明白了。”端庆帝点了点头应道,表情真挚,像是真的听进了这劝告。

太后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打起了精神,那双睿智清明的眼睛看着端庆帝,道:“好了,那就和我详细说说吧,说说现在大端皇朝到底到了哪一步田地了,皇上你又是打算怎么做,又要我如何配合,皇上都直接说,我没有什么不配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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