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差朱国治来到云南后,虽然感觉到了吴三桂的谋反迹象,但是他怕朝廷怪罪其办事不力,所以也心存侥幸,没有上报朝廷。他天天盼着吴三桂启程上路的日子,这天终于到了,他一大早却听到了吴三桂带着人马去篦子坡的消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朱国治的心头,他是大清国的忠臣,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要能为了大清国好。朱国治让人抬着大轿,摆开阵势,铜锣开道,赶奔陵园。他在轿上掀帘儿一看,完了!全是白甲武士,佩刀悬剑,手中火铳、长枪,白压压一片。陵园中央旗杆上,旗帜飘扬,帅旗上一个大大的“吴”字。朱国治一看,既然如此,不如骂他个痛快,即使死了,也能名垂青史!于是,他撩着袍襟,从轿上里头下来。见了吴三桂,一甩马蹄袖,单腿打了个千儿,行过礼:

“平西王,你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朱国治大喝一声。

吴三桂见朱国治来了,不紧不慢地说:“是反正。本王得太祖十四世孙谕令,起兵反清,光复大明。”

“吴三桂,你是我大清封的亲王,站在大清的国土上,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剃了发,继续启程上路,我可以不上奏朝廷。”

“老夫是先帝封的平西伯,是太祖世孙封的周王,不是你们大清的王。老夫站在的这片土地是大明开国元勋朱沐英的世封之地,就连你们所谓的满洲,其实是我大明的建州。早在永乐年间,明成祖派兀斯哈巡视东北,远至黑龙江流域,并在庙屯设立界碑,宣示主权。你们妄自宣布建立所谓‘大清国’,我大明历代皇帝,从未予以承认。我既然走上了这条反清的道路,就断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朱国治一听,心知吴三桂是铁了心要反了,“吴三桂啊,吴三桂,你真是大言不惭。永历是不是你亲手杀的?现在又把永历个死人头抱出来哭,你可真会演戏啊,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鳄鱼的眼泪,是你出卖了明朝,现在忽然又说光复明朝了,你在明叛明,在清叛清,真是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自己不嫌害臊吗?”

“李陵归汉是忠臣。明朝的许多开国功臣,原本也都在元朝为官为将,比如刘伯温、徐达等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后来反元复宋、投奔义军。晋王李定国初从闯贼,延平王郑成功原属海寇。山西的姜瓖、江西的金声桓、王得仁,广东的李成栋,降清之后官至提督、总兵级别。可一旦他们反正归明,参加到抗清的义军之后,依然是为世人所敬仰的英雄。不错,我吴三桂确实对不起大明、对不起永历帝。我引清兵入关,是借兵,待击退闯贼后,即奉太子朱慈烺登基,划黄河为界,割地谢清,这在和多尔衮的盟誓中说的明明白白。但你们清人背信弃义,反而趁机夺占了大明江山。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今天才要毅然决然地叛清。不光要叛清,我还要反清直至最后灭清。”吴三桂接着说,“朱国治,明朝皇帝姓朱,你也姓朱。你我都是汉人,都流淌着千年汉人的血脉,你也随我一道反清复明吧。”

“呸!我朱国治生是大清的臣,死是大清的鬼!吴三桂,你以反满之名行一己之私。我大清自定鼎中原以来,上拜孔圣,下安黎民。”朱国治说得兴起,抱拳朝北拜了拜,“特别是我圣祖康熙皇帝登基以来,奉我中华祖先,学我中华制度,用我中华文字,养我中华子民。不是汉人归入了满人,而是满人纳入了我中华民族啊!方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民间有称:康熙盛世。你再提反清复明,岂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岂不是分裂民族、分裂国家的败类?!”

“反清,反的不是清,是驱逐胡虏;复明,复的不是明,是恢复中华。朱国治,你张口大清,闭口盛世,现在就让我来戳穿你的谎言吧。”吴三桂正色道,“中华有中华的形象,现在满清命令国人一律剃发,拖一条长尾巴在脑后,这是要把汉人变成丑类;中华有中华的服饰,而今满清胡衣猴冠,破坏了中国的衣冠制度,使汉人忘掉自己的祖先;中国有中华的道德,伪康熙暗中命令一个清人管理十户汉人,玷污汉人女子,以达到同化汉人的罪恶目的;中华有中华的制度,而今满清实行八旗制度,把农民掳为满洲贵族的家奴,旗人不劳而获,作威作福,而汉人男子则沦为奴隶,苟且偷生;中华有中华的语言,满清变更中国语言,强迫汉人学说满语,以便推行奴化教育;中华有中华的礼仪,满清以金钱鼠尾为美,也迫使国人效仿,人人称奴才,事事先磕头,作揖哈腰,丑态毕露,堂堂礼仪之邦沦为奴才之国;中华有中华的文化,满清大兴文字之狱,屠杀文化名儒,篡改历史典籍,丑化汉家英雄,愚弄百姓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千年易过,满清的罪孽难消。可以说,一部满清的发迹史,就是一部中华儿女的血泪史。朱国治,你是个读书人,对于满清的种种罪行,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仍拼命为其歌功颂德、美化粉饰,你到底是何居心?”

“吴三桂,你,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朱国治被憋得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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