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起兵之后,为加强与耿精忠的配合,派特使祝治国、刘定先前往福建,帮助耿精忠尽快起兵响应。

祝、刘二人一行抵达福建后,先去见了总兵赵得胜与海橙公黄梧,赵得胜本就是吴三桂旧部,因为清廷的散党政策才来到福建,临行时,吴三桂嘱托其做好与耿精忠的联络工作;海橙公黄梧原本在隆武帝麾下,与郑成功一同抗清,降清之后,常常自责自己失节,所以见二人到来,欣然加入。

靖南王耿精忠,在王府接见了祝治国、刘定先一行,三人寒暄过后,祝治国暗暗打量着耿精忠,见此人斯斯文文,虽然长相一般,但气宇魁伟,像是个干大事的人,便说:“耿王爷,您这边目前准备得怎么样了?”

耿精忠说:“唉,兵马什么的,都差不多啦,只是我那老娘,一听说我要反清,又是哭又是闹,整天以死相逼;还有一个就是范承谟,其他人都好说话,就他特别刺头,把本王愁得不行。”

范承谟何许人也?他是大名鼎鼎的清初谋臣范文程之子。要说明末清初,降清的汉臣真是不少,但大多数不是自愿的,要么像洪承畴、祖大寿这样,兵败被俘的,要么像吴三桂这样,受到愚弄的;要么像钱谦益这样,文人无奈的。但像范文程这样,主动投靠,而且是心甘情愿主动投靠的,他算头一个,因此说范文程是汉奸鼻祖,一点也不冤枉他,范文程干过最名垂青史的一件事,便是为了讨好一位满洲大员,直接把自己还在病中的爱妾送了过去——因为满洲大员看上了自己的小妾,当范文程把他的想法告诉自己这位爱妾之后,连她都为范的行径深感耻辱,最后含愤而死。

三个人一合计,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明人不做暗事,把范承谟和几个康熙派的人叫过来,问问他们是什么态度,要是能投降,那什么都好说;要是敢跑,那就统统杀掉。于是耿精忠便把福建巡抚刘秉政叫来,让他去请范承谟他们前来议事。

刘秉政来到范府上,范知道来者不善,便想托病不去。谁知刘秉政已经走了进来,躬施一礼,道:“范大人,耿王爷请您和几位大员去开会,商量一下军务。”

范承谟说:“那请王爷来我府上商议好了。”

刘秉政一听,还真有两下子,于是灵机一动,说:“王爷在守孝期间(耿精忠的父亲耿继茂去世时间不长),丧服未释,不便亲来,还请大人体谅。”

范承谟问:“那去商量什么?”

刘秉政答:“耿王爷说,最近海氛未靖,台湾方面蠢蠢欲动,咱福建当地也有些刁民不安分。范大人素来是皇上信赖的重臣,还请大人走一趟,为我们家王爷出谋划策。”

话既然这么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可不能让耿精忠那小子小瞧了咱范家,于是起身整了整衣裳,把小辫子梳了梳,油光锃亮,戴上大红顶戴,说:“备轿!”

范承谟一行人随着刘秉政来到靖南王府,刚一踏进门,便感到有些隐隐的杀气,范承谟心说不好,但既然来了,慌也没用。于是把马蹄袖一甩,问道:“耿王爷,今日召微臣前来,所商何事?”

范承谟站起身来,看了看大殿之上的耿精忠,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见耿精忠身穿大红罩袍,头戴明朝官帽,全身已无一丝清臣气息。

“诸位,周王吴三桂已于云南率部起义,江南各省纷纷响应,你们看,我们应如何应对?”

众人一听,顿觉势头不对,这哪里是叫我们来商量的,分明是叫我们投降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脚就往门外走,只剩范承谟一人呆怔在原地。

忽听门外一声炮响,事先埋伏的刀斧手一齐杀出,将随范一起前来的福州知府王议、建宁同知俞三畏,闽县知县鞠继谦、侯官知县刘表猷等人全部乱刀砍死。

范承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过他随即镇定了下来,今儿个我就要来一个骂贼身死,为国尽忠!打定了主意,说:“耿王爷,你这是想干什么?”

“范大人,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吴三桂的檄文想必你也看过了,上边点着本王的名呢。”耿精忠说半句,留半句。

范承谟说:“点你名又怎样了?他那是以壮声势!王爷你三代忠烈,切不可自毁英名!”

“本王三代忠烈是不假,但不是忠于那无道昏君康熙,而是忠于大明!”

“哈哈!”范承谟听了大笑,“忠于大明?真是笑死人了,天下人谁不知道叛明、灭明的就是你爷爷耿仲明和那个不忠不孝,脑后长了反骨的吴三桂,啊?”

“放肆!”耿精忠把桌案一拍,道,“既然你说到了,那本王便把事实告诉于你好了。我祖父自登州航海降清之后,便常常自责,因此才在山海关时与平西王、平南王抱头痛哭,后来三王齐聚北京,于密室之中歃血为盟,相约共扶大明,我们是知错能改,回头是岸!而你呢,忘记自己的祖先,背叛自己的民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恰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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